我笑着看他夸新疆烤肉,全国各地经营新疆烤肉的店家无数,应该很少有人没尝过吧,真是傻气呢。脑子里又不由浮现出曹蒙博脱下军装在地方上接地气的样子,闲庭信步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着路边摊坐下来,卷起衣袖、敞开衣襟,一手拿着烤串儿,一手握着啤酒瓶,仰头喝酒时喉结一跳一跳,深麦色肌肤淌着粒粒的汗珠。我撇开眼,喝了两口放在茶几上的茶水,仿佛想驱散曹蒙博字里行间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雄性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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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先说清楚两件事儿——
(1)我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是军人,或现役或退伍或准备入伍,但我没有老婆,从来没有,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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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儿我忽然放松下来,完全没必要的那种放松。无论他是否单身,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曹蒙博是一个在远在千里之外、某个边防驻地执行任务的军人,我们只是互相写信而已。我并不认识他,而他对我,也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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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在信里对我说了两次抱歉。跟我,你永远不用说抱歉,尤其是和你相关的一切,都不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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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信时很随意,并没有注意里面是否有道歉。然而曹蒙博语气里虽然含着命令,却也暖心体贴。我鼻子忽然有些酸,一股莫名的失落与伤感涌上来,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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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告诉我些钟钟的事儿,看你的笔迹,我猜钟是钟绍京的钟吧,虽然我不敢肯定他会高兴和一只狗同名。拉拉出了名的活泼好动、精力旺盛,告诉他下次我会跟他扔球儿玩,这样妈妈就不会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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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起眉头,不太确定曹蒙博的意思,他在跟我调情么?很久没人这么和我说话,久到我已经不习惯这种方式。我摸摸微微发烫的面颊,冰凉的手指划过肌肤,心里略略有些躁动。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庆幸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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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出来你工作起来很卖命,医院从来都是非常忙碌的的地方。不过我很少给医生找麻烦,估计是在揍和被揍的成长过程中,为健康的身体打下扎实基础。当然,这么说有夸张的成分。看你的信时,我忽然感到左胸很痛,纪大夫,你能帮忙诊断一下,我生了什么毛病?怎么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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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了一遍又一遍,如果刚才只是怀疑,这会儿他的意思就昭然若揭了。我并不觉得生气,恰恰相反,他的挑逗让我竟然有些心动。我该如何回应?接下来该怎么办?顺着他的意思继续聊下去么?虽然不停问自己,内心深处我却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通通都是肯定的。太久的孤单让我不愿意放弃这个认识曹蒙博的机会,他听上去风趣、随和、并且男人味十足,这些都像磁石般吸引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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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要告诉我你的秘密。
祝好!
曹(我的名字随你怎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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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瞧这一副铁定让我回信的口气,他不光风趣、随和,还有些许自信和自大。曹蒙博在军中浸染一辈子,时间长了都会沾上这样的习性吧。我并不意外,却有些担心,脑子全是自己的秘密。如果我们这么聊下去,无论曹蒙博身在何方,俩人的距离都会被迅速拉近,继而在拉近后嘎然而止,永远不会有好结果。可是话说回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过程开心就好,结果是什么并不重要。
我在心里跟自己争辩的同时,又不停打气找借口粉饰太平。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持续了两天都没能消散,脑子里总是在想曹蒙博的信以及如何给他回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我感觉现在好像敏感许多,每一次有男士靠近,似乎都能轻易嗅到他们身上传来的男性体味,让我不自觉面颊发烫,心跳加快。
昨天夜里,我孤单地躺在床上,灼热的身体让我无法摆脱浮现在脑海里的影像。他一寸寸抚摸我的皮肤,亲吻我每一处隐秘的地方,然后用胯下那根灼热的家伙彻底挑开最原始的欲望。我绞动着双腿,压抑不住口中的呻吟,并且在幻想中获得一波一波高潮。这不是我第一次安慰自己,所不同的是,我脑海里的男女换成自己和一个有名有姓的男人。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隐埋在心底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蜷缩在沙发角落,再次看了遍曹蒙博的回信。虽然知道这出剧目的脚本是天各一方的结局,我却仍然忍不住期望和他的开始。最关键的,我们不过是写信而已,两人互不相识,而且永远不会见面。他远在千里之外,我会很安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我只是他军旅生活的一个过客,不当主角、不当配角,只是演个路人甲乙,没有打扰他,更谈不上伤害他。
我放好他的信,扭头看看正在朝我吐舌头的钟钟,他正眼巴巴等我允许他上沙发。看见我招手,钟钟噌地蹿上来趴在我的腿上。我拍拍他的脑袋,大声问道:“你说这是不是个好主意?”
钟钟伸出舌头、露出牙齿往上看,哼哼了声好像在说:“这主意太棒了!”
“傻瓜。”我嘀咕道,不确定是在说钟钟,还是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