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到后面,更是连腰都直不起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陈熙光听着都觉得脏腑在疼,更别说正在受着的陆时砚。
眼看他咳得腰越来越弯,最后还扶住了膝盖,莫说开口说话,连正常呼吸都不能。
陈熙一下紧张起来:“你、你没事吧?”
天啊,可别这一下咳出什么事来。
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那么落后,单单这样咳也是会死人的啊!
陆时砚咳得撕心裂肺,五脏六腑疼不说,太阳穴、耳朵、眼睛,也都在这阵撕咳中,针扎似的疼。
他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
确切的说,他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感觉:疼。
见他不回应,只是拄着膝盖,咳地要死要活,陈熙吓坏了,也顾不上再跟他解释,忙扶着墙要下来。
因为着急,她重心没稳住,脚下垫着的石头一歪,整个人摔倒在地。
四周都是碎石,这一摔,直把她摔得龇牙咧嘴,疼得不住吸气。
她也顾不上疼,匆匆爬起来就一瘸一拐从屋后绕出来,三两步冲进院子。
陆时砚咳得快背过气去,那一声声提不上力气的咳,像是刀剑一般剐着陈熙,她上前扶住他,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询问:“你没事吧?是我刚刚气着你了?你别生气啊,身体是你自己的,气坏了不值当啊……”
劝诫也好,拍背顺气也好,都没起到作用,陆时砚还是咳的呼吸困难,整个人都痉挛成一团,要不是陈熙这会儿死命扶着,他早一头扎地上去了。
好不容易扶着他慢慢缓过来。
陈熙刚要询问他要不要紧,她去给他请马湾村的许半仙儿来看看,就看到陆时砚终于能直起了身。
她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高兴,陆时砚突然用力,狠狠把她推到了一边。
陈熙没防备,被他推了一个趔趄,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大水缸上。
咚一声。
幸亏陈熙眼疾手快往后扶了一下,要不然能一头栽进水缸里。
她本能地有点生气。
但抬头对上陆时砚惨白如纸的脸,还有那双泛着泪光的血红眸子,她气一下就消了。
算了。
他重病在身,心情不好,又遭逢退婚打击,脾气大点也正常。
换了她,也不可能保持心平气和。
瞧他目光像是被侵犯领地的狼崽子一般,死死盯着她,陈熙抬手示意:“好好好,我不碰你,你先消消气,缓一缓……”
陆时砚眼底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就被森寒和嫌恶盖过。
惺惺作态!
陆时砚不说话,陈熙也没再开口,更没再靠近他一步,就站在那儿静静看着他。
刚刚那阵剜心剐肺的咳,消耗了陆时砚本就不多的气力,他有些站不住了。
但当着陈熙的面,他不想表现出来,只冷冷看着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嗓音比刚刚更嘶哑了几分。
陈熙一脸实诚:“来看看你。”
陆时砚目光落到她手里的布兜子上。
布兜子一角松了,露出里面眼熟的补品,他脸色愈发难看:“不需要,我家不欢迎你。”
陈熙好声好气解释:“我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就是想当面跟你道个歉。”
“道歉?”陆时砚冷寒的眸子现出一丝嘲讽。
口口声声说他现在就是在拖累她的人,现在又主动来跟他道歉?
“没必要。”他冷嗤一声:“你走。”
确实一腔傲骨。
但也不能怪他啊,这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会觉得自尊受损。
哎。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也没想到退婚的事会让你这么生气……”
“你没想到?”陆时砚眉头紧拧,怒极反笑道:“是你觉得我陆某人现在配不上你,是你执意要退的婚,既然婚已经退了,你又来说这些话做什么?还要我对你对你们陈家感恩戴德?”
说起来这桩婚约,他一直都没太放在心上。
打从六岁开蒙后,他就一门心思扑在读书上,父亲母亲也从不让他操心家里的事,只让他安心读书,就连定婚一事,都是父亲母亲去张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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