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发聩的关门声,我脖子都往后畏了畏,镇定下来后在门外不好意思的嘟嚷着:“欣欣姐……”
“滚呐~”里面是欣欣姐又羞又怒的嗥叫……
无奈,我站在外面边上还有一个看戏的大妈,不想自讨没趣,只能搭电梯走人,出了小区突然想起之前和欣欣姐商量养鹦鹉的事,本来和店家约定一个月后去领养的,被疫情耽搁几个月过去了,再不去那只非洲灰鹦鹉怕是连主人是谁都不认得了,而且妈妈很有可能不会同意我养鹦鹉,我得来个先斩后奏,想来店不远时间也还早,就悠闲的蹓跶散着步。
到店里的时候,幸亏碰到欣欣姐的朋友在店,简单客套交谈几句,准备接过来时戏剧性一幕发生了,之前交的钱是订金,还要再付10000的尾款,我第一时间就想到“富婆”欣欣姐,不过这御姐女朋友正生着闷气,我又不好意思开口找女生要钱,最终忍疼用姐姐给我的节日红包和一些平时攒起来的零钱给付了,于是我就成了真正的穷光蛋,连打的士钱都拿不出来。
步行回到家已经晚上10点,我贪图方便从别墅的地下车库经过,见到老父亲那台保时捷911TURBO,猜妈妈联系过老爸了,被妈妈抽的事也一定瞒不住,待会免不了受老爸大道理说教,想想我就烦……“回来了?”
进屋才一会儿鞋都没来得及换,老父亲果然在客厅等着,沙发柜上有一瓶活血祛瘀的铁打水,我的猜想没错。
“额。”
我冷淡的响应,将手里的鸟笼放置在自己卧室的飘窗阳台外,用店家送的木架固定在阳台边,取出灰鹦鹉给它脚上个环,它很聪明兼通人性,唧唧喳喳学着老父亲的口气念叨着“回来了回来了……”当我给它作个嘘声的手势,它立马就止语了。
在阳台逗逗鹦鹉,概略安置好后,我又回到客厅,余暇看看西周没见到姐姐,而老爸以二郎腿姿势坐在沙发上维持原状,对于我领回来的鹦鹉不闻不问,态气定闲、无所事事,但看着又不像呆子,搞得我拘束不自在。
“母上大人都跟你说了呀?”
坐到老爸的附近,满不在乎般试探问。老父亲为人虽斯文古板一点,却不蠢,后背和腹部的伤痕太明显,我不敢掀起上衣让他看到,所以自己拿着铁打水给自己擦药,动作也尽量表示得疏朗。
老爸定睛观察我一会儿,大概是以为妈妈只像往常那样轻轻拍拍我脑门之类的,不过问咱母子俩的事,倒开启老父亲牌哲学轰炸,我本来就烦懑得不行了,没等他念完经,伸出没受伤的手作掌心状。
“做什么?”老爸大道理戛止,略皱眉诹道。
“我没钱了。”
没办法,妈妈姐姐都不在,提款机惟老父亲是也,何况家里就老爸爱带现金,拿点现金在身上,我心里踏实。
老爸边嘴巴停不下一通责怨说教,边从沙发扶手上的大衣里取出钱包,给我手快的抢过来,百元大钞能抠一张是一张,不过到要放到自己口袋的时候,抬头见爸爸颓颓的眼,我没来由心里发虚,仅拿一张毛爷爷,其余全部给?了回去。
“唉……”爸爸叹气道:“你到底怎么了啊儿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今天学校打电话来说你基础课不去上,你妈妈来电话吵了半天……”
“我几个月不上课了,我又不是仙。”
瞧见老爸钱包夹层里的银色优盘,觉得有些怪,却没细想,着急的给自己推卸:“你就放宽心吧,高中课难不倒你儿子,我后面会补上的,以前我不也轻轻松松的吗,不一样年年考进年纪前五?死不掉的。”
“你最好是有把握……”老爸语气轻捷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高中是年轻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几年……你知道爸爸对你寄予厚望的吧?”
“哎呀行了行了……妈妈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估计你都懒得理我,还寄予厚望呢,小时候个把月难得见您老一面,寄个鬼的厚望。”
零花钱到手了,也清楚妈妈没向老父亲告状,我不耐烦的冲老爸挥挥手,起身欲离开,爸爸仰头有点无奈的觑着我,到我走到浴室才张嘴训诫:“好的不学,就学你妈妈的怪脾气。”
冲完澡再逗一逗鹦鹉,躺在床上盯着姐姐送的油画发着癔症,回溯和姐姐的点点滴滴,自己好像不单止恋母还很可能恋姐,加上我总感觉姐姐送的画是别有用心,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
……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我像往常一样在画室练习人画像,画着画着想到妈妈要我给的那个解释,走之际没收住,渐渐望着墙发呆……
今天温差大,下午画室内墙面昏暗,墙上绽着落日余晖,静影浮墙。我不知道自己毛楞的望着那处留白多久了,忽见墙上映出飞鸟影子的形象,断浪似的在墙面串游,随后一双拇指相扣、手掌交叉折叠成飞鸟摆翼的玉手闯进视野,再之后便是一头金发笑靥。
这是姐姐小时候教我的影子手工,通过光线折射到昏暗环境,用手可以做成各式各样的动物影子。
“老~弟……”姐姐将头一歪,拖着长尾音,宠溺的唤着专属于她对我的小名。
满头大波浪金发在后头盘了个古典的精致螺旋,桃眼笑涡热情洋溢,精灵一样的尖耳朵,全身一件黑纱长裙,如璞玉的雪颈系住条黑色蕾丝颈圈;裙摆几乎及到脚踝,却能从裙摆往上几公分绣着的透明花纹的地方,看到另一层薄沙肉色丝袜。
“姐~姐……”
回过来,我也跟着姐姐将头倾斜下去,学她的语气甜腻道。
姐姐回以温馨微笑,手里抱着一本张爱玲的爱情语录按在小腹位,简单的一个动作,胸前饱满的曲线似要崩开,将上面的绣花都撑模糊了。
“你不乖哦,回家都不知道找姐姐……哎呀~”姐姐突然惊厥般,脸颊下迷人的小梨涡亦消失不见,慌乱冲过来将我手掌翻起,不管我同意与否抓住我衣领扯开,身上的伤痕登时无处遁形,姐姐笑眼像换了装似的,荡漾着各种疼惜情愫:“你怎么弄的啊?心疼死姐姐了……”
姐姐不住的跺脚,高跟敲击地面铮铮作响,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得说:“姐姐我没事的,你怎么来找我了?”
“大学演出姐姐要参加,我想带你一起去……”姐姐皱着黛眉不肯松开,问非所答声音尖锐道:“到底是谁弄的?”
我知道瞒不住了,只好老老实实回答:“妈妈……抽的……”
“她凭什么将你打成这样!”
“那是咱母上大人……姐姐~”我苦笑道。
姐姐重重的泄了一口气,抓住我说:“先别管了,姐姐先带你去看医生。”
看医生就有点小题大做了,不乐意的反手拽着姐姐道:“姐,姐,姐姐……不用看医生,我待会还有课要上。”
“不去!姐姐晚些再给你请假!”姐姐用力将我拉起来。
我真的服了……手忙脚乱反抗着,心里清楚姐姐力气不如我,又担心太用力会扯到她,象征性拉了拉姐姐,最终结果可想而知……“姐姐~你带你亲弟弟翘课啊……”
路上,我略有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