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非洛虽然出众,但要和安碧如这般绝色妖姬相比还是差了不少,无论是身材还是容颜都没有可比性,虞非洛是第一次见到她,有楚嬷嬷的授意,她知道眼前的这位外表比自己出色太多的美艳姐姐是这凤舞楼的真正老板,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物,她收起了往日在那些客人面前的孤傲清冷,乖巧地面见她。安碧如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后笑道:“楚姨的眼光还是够毒辣,能把你这丫头打造成这般,本来平平无的条件也能让外面那些好色傻子雏之若鹜,也是本事了。”
虞非洛面对安碧如那略带嘲讽意味的点评不敢有一丝异议,只是抿了抿嘴微微低头不敢与她对视,谨慎道:“非洛本是寻常女子,家道中落时幸得楚嬷嬷收留教导,才有了今天不愁吃穿的稳当日子,非洛已经知足了。”安碧如说道:“这就知足了?那不若就留在楼里好了,也别接那卢员外的局,再好生替我多赚几年银子后,再找个老实人嫁去得了,来这里寻欢的男人虽然有钱,却是没良心的,不值得就此真堕了这辈子的名声。”虞非洛低头犹豫了片刻道:“非洛何去何从,全听楼主吩咐。”
安碧如走到虞非洛身前,伸出玉手轻拨了一下她耳边的青丝柔声道:“你是想着用自己的这身清白来撬开卢府的大门,就是去当个小妾也不要紧,帮你弟弟谋求一份稳妥得体的差事是吧,刚好我回来了,虞丫头你就不必舍近求远跑去外地拜佛上香了,姐姐我就能给你办了。”
虞非洛抬头看向安碧如道:“楼主您,您可是说的真话?不是在消遣非洛?”安碧如笑道:“当然,是假的了,呵呵,开个玩笑而已,你才刚当上了几天花魁呢,正是赚银子的好时机,这么快就要给人住了局,你那身价就要掉了,那可不行,我这凤舞楼又不是善堂,起码也得让你红个一年半载后再说,你想要给你弟弟谋划一下后路,我的确可以安排,但你就得真的签了死契卖身给我,否则我凭什么要帮你呢。”
安碧如要求虞非洛和风舞楼签定卖身死契,也就意味着她这下半辈子都是风舞楼的私产,就连生死也是安碧如说了算。虞非洛面对这关乎自己下半辈子自由的大问题,犹豫不决。当初她和风舞楼是签的活契,让风舞楼出了一笔银子,买她几年的光阴,在这期间赚了银子也是有分成能进自己的口袋里,到了契定时间之日,也可以花一笔银子来赎回自己的自由身,但如果签了死契,等于把自己完全卖给风舞楼,万一哪天自己没了价值,如何处置也都由不得她了。
安碧如没有催促天人交战中的虞非洛,过了快半响的光景后才提醒道:“楚姨在帮你稳住卢员外那急色鬼呢,不过也等不了太久,要是你拿不定主意,就想想你弟弟,你可愿意把自己卖了来给他筹谋出足够的本钱去闯荡,等有朝一日能让你们虞家东山再起,而到时候你这当姐姐的已经是个身不由己,只要能出得起银子都能玩到你的青楼妓女,能保证会再让你的家人认你帮你赎身?”
这话一出,虞非洛眼中泛出一丝恐惧,两行清泪从眼角涌出,她抬头绝望地看着安碧如。安碧如脸上一抹冷笑道:“小丫头,这世间哪有当了婊子还能立贞洁牌坊的好事呢,你既想要银子,又想保存名声,想着在这种烟花之地能找到个家世非凡的恩客,把自己的初夜卖与他后,就直接从了他,以为这样也不算抹了名声,最多就是不那么光彩,然后借势去谋得机会恢复家道,这么理想的计划,是你还是你你那弟弟想出来的啊?”
虞非洛失道:“是弟弟他提的主意。”安碧如嗤笑道:“那你就更无药可救了,被人骗了还帮着数钱,这世道险恶你们还没看清?当初你虞家被牵连抄了家,可有人替你们说过话,有人出手救济过?难道以为过上几天舒服日子,就觉得这世上还有好人?就这世道,能够把自己的命运死死拽在手里才是最幸运的人。你倒好,总喜欢倒过来想的,妹子,不是姐姐说你,就你这样的脑子,把自己卖了或许才是更适合你。”
安碧如的一番话把虞非洛说得无地自容,她也并非蠢人,只是把世事想得太简单,也曾像安碧如说的那般考虑过,但毕竟经验浅薄,还是把人性想得过于美好,总认为付出了便一定能有回报这种单一的思维。此时安碧如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就如同把自欺欺人的她扯下最后的遮羞布。虞非洛泣不成声道:“楼主,我该如何是好?!”
安碧如翻了白眼道:“反正你做人也不带脑子,只凭感情用事,还不如就卖身给我,以你的姿色,好歹我也保证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虞非洛听出安碧如的调侃意味,她眉头深锁,不知所措。这时楚姨回来敲门道:“小姐,卢员外已经忍不得,一直在催促着让虞丫头去伺寝,要早点共度良宵了。”
安碧如见虞非洛只被自己一番话便弄得六无主,她不耐烦道:“楚姨,你让卢员外那死鬼先去沐浴更衣吧,就算今晚定会让他得偿所愿就是。”
楚嬷嬷应声离去,虞非洛这时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情不自禁地拉住安碧如的手臂楚楚可怜道:“楼主救我,非洛其实不喜欢那卢员外,不过恩客中就数他出手最阔绰,非洛别无选择,才准备委身与他,非洛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把自己这身子交给了他,求楼主帮帮非洛。”
安碧如摇头道:“在我们凤舞楼,就没有这反悔一词,我已让楚姨松口答应了卢员外,今晚就谁也帮不了你。”虞非洛跌坐在地上,双手环抱卷缩起来,颤声悲呼道:“呜呜.....不要,我不要去伺候那狗男人...不要....”
楚姨安排了一间僻静的厢房招待那卢员外,布置雅致的厢房里肥头呆脑的卢员外正泡在浴桶里,幻想着今夜美人在怀,共赴巫山地春宵美景,泡了一会后,发现水开始凉了,还不见美人到来,便大声唤道:“人呢,都死那里去了,老子花了那么多银子,怎么还没个人来伺候沐浴啊,楚老鸨,快给老子过来伺候,他娘的花魁还没来啊,那就先干一干你那骚屄泄泄火!”
有人推门而进后轻轻关上了房门,卢员外闻声以为是虞花魁已到,唤声道:“可是非洛妹妹啊,快过来和相公泡个鸳鸯浴,今晚相公我精力旺盛,咱们不干个十次八次不行啊,嘻嘻。”一把酥媚入骨的桑营响起道:“官人怎的那般猴急,长夜漫漫,妾身定会伺候得你快活赛仙,保管你明天下不了床呢。”
卢员外听到此话激动万分,可是转念一想发现不对劲,这嗓音可不像虞花魁,她可没这么骚。正要细究一番,却见一位绝色美人从屏风后走出,妖娆婀娜的妩媚身段散发出让人难以挑剔的诱人韵味,只是看清那副倾国倾城的脸容后,卢员外原本晕红的大脸瞬间煞白,他颤声道:“圣....圣....圣母娘娘.......”
安碧如此时已走到浴桶前,居高临下地环胸俯视着他道:“还认本座这圣母娘娘?听说卢护法好大的手笔,连着一个月来这凤舞楼挥金如土,就为了玩到那虞花魁,本座算了一下,就这一个花魁,怎的也得砸个几千两银子吧,卢护法,本座术算不太好,不知道当初存在卢护法那里的三十万两银子,够不够护法大人你这开销啊?啊?”
卢员外脸如死灰,他本就是白莲教的四大护法之一,当初的职权是司掌白莲教在山东各个分陀的钱财,权柄极大,济南城当日被林三炮轰之时,他外出并不在城里,从而躲过了一劫,那时安碧如出城打算生擒林三,却在众目睽睽下中弹‘伏法’消失,导致群龙无首,而卢员外事先隐藏极深,他作为白莲教护法的身份极为隐秘,除了教主和圣母娘娘外,也就只有另外几人知晓,所以后来的事情根本没有牵扯到他,而担任白莲教护法时由他司掌的银库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他的私产,凭着那些银子,卢护法足以济南乃是整个山东都呼风唤雨的人物。
而他的聪明之处就在于银子在手后也不求上进,没有买个有名无实的官帽子来过过瘾,而是低调的当个富家员外,却是用手中的钱财去使得鬼推磨,暗中巴结了不少朝廷中人,官商勾结,以钱生钱,所以今日的卢员外虽然不显山露水,背后却是有着不少的势力。即便是换作其他朝廷大员,就算得罪了也能用钱银摆平,可看见是昔日的白莲教圣母娘娘安碧如,卢员外却是万念俱灰,不管眼前这女人是人是鬼,他的好日子也怕是到头了。
卢员外颤声道:“圣母娘娘.....你.....是人还是鬼啊?。。。。。。”安碧如眯眼冷笑道:“卢护法,不见多时,真是风趣了不少呢,你猜猜,我到底是人来兴师问罪,还是鬼来索命追魂?怎的前些日子我派人送来口信,找你支点银子来花花,你不还是放出话来说要银子得本座亲自来找你吗?这不本座就应你之许来了,现在又不认账了?”
安碧如说这话,卢员外便确定她是如假包换的大活人,只是这幅架势,也许成了鬼来可能更好。卢员外冷汗直冒,强装镇定解释道:“原来那日来我府上的那位范大哥当真是圣母娘娘你派来的啊?圣母娘娘,这可怪不得我啊,圣母娘娘你失踪多时,我身为白莲教护法,又是管着钱袋子的,不敢轻易相信那位范大哥的话,就怕他是打着你的旗号来骗钱,要是我让他拿走了,这罪名可大了。”
安碧如笑道:“就算有我的信物,你也不当真,除非我亲自露面,否则谁来了也见不到钱嘛。”卢护法继续解释道:“范大哥有你的信物是真,但我也不知是不是会是当日济南城破之时,你失踪后,被原来的亲信瓜分得来的,实在是事关重大,卢某不得不小心分辨啊。”
安碧如:“也算你讲得通,那今日本座亲自过来了,你心满意足了吧,可以把银票给吐出来了?”卢护法支吾以对道:“圣母娘娘,既然你回来了,那些银子当然能物归原主了,只是......”
安碧如不耐烦道:“只是什么?天天来这里一砸千金,挥霍了不少?”卢护法急忙道:“不是不是,银子归还绝对会一分不少的,娘娘你可以放心,明天我马上就会把银子送上,如数奉还。”
卢员外砸了那么多银子在虞非洛身上,自然不会轻易就放弃今晚这住局。安碧如笑道:“还等明天?是想着今晚逍遥快活够了,明天才来应付本座,可是想得美,现在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要是过了时间,本座就提着你的头去你家取银子。”
卢员外苦苦哀求,想要安碧如通融一晚,可安碧如本就是借故来支走他,任他说破天也无济于事。冥顽不灵的他被安碧如上前出手掐住了脖子把他从浴桶里提了出来,一巴掌扇在地上,脸上传来火辣的生痛才愿老老实实地穿上衣服准备回家取银子去。在青楼与花魁住局,可没有后补一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要想再来,后面还得乖乖给钱。
让卢员外更无奈的是圣母娘娘好像急不可耐的直接跟随他回府去,他们从后门离开,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卢员外回到家里,门房还怪老爷今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早些时候出门时不是说了今晚要在那凤舞楼过夜,给那虞花魁开开苞吗?
看到老爷那阴沉的脸色,门房没有不识相的去触霉头乱问。卢员外走到廊道时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人,疑惑道:“圣母娘娘?”却没听到回应,他回头找到门房问道:“东伯,刚才没有女人跟着我进来吗?”门房东伯说道:“老爷,没有啊,刚才不就你一个人进来的吗?老奴没看到还有人啊。”
卢员外疑惑渐深,以为安碧如是没进来,但转念一想不对,以她的武功要进自家院子有何难度,卢员外想起了半个时辰的时限,安碧如作为白莲教圣母的性子一向是言出必行,他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只得摆了摆手挥退门房东伯后,径直自己房里走去,回到自家房里后,他把房门和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才摸黑在床头里面揭开床板捣鼓了几下,再走到靠墙的书柜前,轻轻一拉,便把书柜挪到一旁去,在那面墙上露出了一扇暗门,习惯性地回头左右张望了一会,漆黑的房间里悄无声息,异常的寂静,他才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拿出钥匙打开了暗门,在那暗门后是一个被挖空嵌入的坚实铁柜,那铁轨却是需要两把特别打造的钥匙同时转动钥匙才能打开。
把铁柜打开后,里面堆满了一叠一叠厚厚的银子,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除此之外还有一套白莲教的衣服和白帽,与那些金银财票显得格格不入。卢员外用火折子的微光在清点银票,铁柜里的财宝和银票加起来远超三十万两。
清点完毕后,卢员外想了想,又多拿了一叠银票出来,正准备关门时,却听到安碧如的嗓音在耳边幽幽响起:“呦,想不到卢护法的身家丰厚,难怪这般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