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如此绝望,他总不能去找街头的流莺吧,他这个人虽然不挑,但也不至于会这么不挑。
他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出个国,比如说,去巴黎逛逛,还能顺便磨练下他十分糟糕的法语,但怕就怕汉顿连这也防备到了,直接让他去不了也就算了,没准他辛辛苦苦地坐马车坐船坐马车,然后白走一趟,再辛辛苦苦坐马车坐船坐马车……
天底下谁喜欢坐长途马车啊!
“我在想,找个杀手暗杀汉顿公爵这个办法是否可行?”
他的话本应该只是一句玩笑,但其他人在边上听着,却根本笑不出来,只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认真了。
“我是再也无法忍受婚姻这桩酷刑了,我将会变成一个活死人,朋友们,答应我,永远也不要结婚。算了,我可以亲自去跟汉顿同归于尽。”
布兰查德把他的酒杯拿了下来。
“好,我们都不结婚,你少喝两杯吧,也别再说这些胡话,我可不希望在送你回家时面对小埃莉诺责备的眼。”
海登瞪了他一眼:“不要用那种方式直呼我妻子的教名。”
“行,是埃尔斯维克侯爵夫人。”他乖乖地换了一种最正式的口气,好用来称呼埃莉诺的正式头衔。
瑟斯顿道:“也不必说得那么夸张吧,酷刑?我以为埃尔斯维克夫人是个很甜美的女孩。”
“我也没说她不甜美。”海登从布兰查德勋爵手里把酒杯抢了回来。
“但她就像个殉道者一样,你们能想象那种画面吗?我永远都像是在奸尸,她始终冷若冰霜,始终!她不许我这样不许我那样,每次我一离开她都很高兴,而且也是她一直在建议我找妓女满足需求,好让她有空去想别人。”
布兰查德幽幽地道:“也许你根本不该新婚当天就打她的屁股,虽然我明白那诱惑很大,但你显然是吓坏她了,她的那位白马王子,好吧,我们其实也不怎么了解,但至少看脸可永远也做不出这种事。”
关于这个,海登确实有点后悔,他太冲动了,他不该不去顾虑她是个年轻天真从小受尽宠爱的淑女,但在朋友的面前,他尽可能地没有表现出来:“那样的话,我们肯定没法完婚。这是任何一个男人能接受的事情吗?在新婚之夜与自己可爱的新娘呆在一起,结果无事发生,一夜过后,她仍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处女。”
海登恳求地看着被自己叫出来的两个朋友,尤其是瑟斯顿这个最荒唐的:“你们得帮帮忙,我只是想要一个快乐的夜晚,一个就可以,让我好好放松一下,然后我就继续过修道士日子。求求了,带我去哪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再叫个妓女过来,我花钱,你们可以先来,然后让我分一杯羹。”
曾经在风月场上无限风光的埃尔斯维克勋爵,现在渴求着一个妓女的样子却是如此卑微,不论哪个男人见了都要因同情而落下泪来。
瑟斯顿转头看了布兰查德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向海登承认道:“埃尔斯,我们可能都帮不了你。”
海登没想到他们会这点义气都没有,愣了愣,差点把酒泼他们脸上。
“就这么一点小忙你们都不愿意帮?你们这算什么朋友?”
“因为汉顿也来找过我了。”他道。
“还有我。”布兰查德道。
海登一听见这话就要崩溃了:“你们这么怕他干什么!你们也是他的狗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瑟斯顿勋爵无奈道:“我倒没心思给男人做狗,但我哥哥天天在舔他屁股,我不想被断津贴。还有劳伦斯,你以为他为什么找借口不来见你?他妹妹茜贝拉可能马上就要订婚了,一桩再完美不过的婚事,他绝不能让随便放个屁都能登报的汉顿在这当头爆出他某些极不光彩的事来,那样对茜贝拉的婚姻前景会是个毁灭性打击。”
布兰查德勋爵也道:“你是知道我也有五个姊妹的。如果你能像我们一样,始终坚守着这仅存的一丝荣誉感,绝不去靠近任何良家淑女,一切也不是不可以挽回,但或许,没有姊妹的人就是无法感同身受吧。”
他们道貌岸然的样子让海登很想翻白眼,但他也知道,他们确实没说错,这全是自己的错。他当时因为太过着急完全昏了头,又色迷心窍了,才让结婚变成了一件必须的事。
他捂着自己的头,绝望道:“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说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我觉得你不该这么早放弃你的婚姻,你才结婚多久?有两周了吗?你仍然有相当大的努力空间,就还是再想想办法挽救一下吧,如果有必要,她从前怎么听话的,你仍然可以这么做。”
“是啊,你反正也没有什么是不敢的。伙计,我从没怀疑过你可以让埃尔斯维克夫人从身到心都完全为你臣服,你应该立刻回家去,好好确立你在这个家的统治者地位。”
海登只觉得他们俩都很好笑:“我才打了她一次就让一切变成这鬼样子了,你们说这些话的意思却好像是还要我再去打她第二次?别傻了,我是不会再为她浪费哪怕一分钟时间的。”
“我们只是让你做正确的事去驯服她,让她变成一个温顺的会无条件服从你命令的妻子,那不会很难的,她可是半辈子都在唯唯诺诺听家里人的话,但前提是你得坚持下来。我知道,你被妓女宠坏了,但妓女不是妻子,你的妻子是个淑女,她是需要时间的,这时间还可能会很漫长。”
海登叹了口气,那估计比见到虚无缥缈的上帝还难。可他确实没有办法,本来他还觉得至少可以去找妓女,现妓女是根本找不了了,他只能回去,在他的合法妻子身上下功夫,不论她究竟多抗拒,不论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多烦人,否则他的人生就全毁了。
他真想杀了她的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