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见少年还穿着玄色的武服,摆着一副阴阳怪气的嘴脸就出来了。
宁姝气笑了,也就将那日的事先行抛到了脑后,张口就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明明自己没惹着他,一上来就这般,宁姝以前不会惯着他,现在更不会。
秦琅眼一瞪,言语颇有几分胡搅蛮缠道:“生气的态度……”
“这人是谁,你为何对他那般?”
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一副小肚鸡肠的做派。
身侧的青年忍不住低笑出声,让宁姝更窘,也让秦琅更气了。
就在宁姝发觉他又要发癫时,忙不迭开口制止了他。
“够了,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到底是谁,别谁的醋都乱吃!”
被骂了,秦琅先是一愣,但后面的话接上来,秦琅便下意识去看了。
青年也恰到好处地抬起脸,两两相对,只是一瞬间,秦琅满脸愤愤便如水雾退散一般,彻底消失不见。
不多时,英国公府急遣人出府,将在外寻太子的国公爷叫了回来。
宁姝作为将太子带过来的人,自然也留在了国公府,看着一身粗布短褐的青年拿下斗笠,露出了亲蚕礼那日宁姝在景宁帝身侧见到的面孔。
正是先前坠入悬崖生死不知的太子元弘。
此刻,濯英院主屋内,下人皆已遣散,只剩下知情人。
长公主、快马加鞭回来的国公爷、秦家双生子,外带宁姝这个局内人。
“弘儿,快说说你是怎么个情况……”
长公主还是个豆蔻少女时,便时常带着自己这个小侄儿玩闹,关系向来亲近,得知太子坠崖后,也是担惊受怕一场,如今见人全乎着回来了,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不只是为社稷的高兴,更有姑侄情谊的高兴。
元弘安抚了姑母几句,才将自己这段时日的遭遇娓娓道来。
如秦进所料,坠崖后的太子落入了丰水中,不识水性的他本以为自己要死的,却在水中抓住了一截腐木,顺着丰水往下游飘了。
飘了一夜,精疲力竭之时,有一对打渔的祖孙发现了在水中快要力竭的他,动了善心将人救了起来。
索性太子人没磕到哪,只是深秋的时节,人在水里泡了一夜,起了一场高烧,还是那对祖孙给费心治好的。
然发现丰水两岸总有些不明身份的人在排查,元弘始终不敢暴露自己,也就在那对打渔的祖孙家躲藏了一阵。
那对祖孙也是心善,信了他胡编乱造的可怜身份,还助他进了内城。
“这回也是多亏了碰上宁家妹妹,我才能进了兴道坊……”
三两句将宁姝助他的事说了明白,太子再次想要道谢,宁姝阻止道:“殿下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也是十分盼着你这位储君能回来的,要不然便是一桩祸国之事,我也会跟着倒霉。”
提起这个,宁姝便是一阵后怕,但索性太子已经回来了,正统储君就摆在眼前,宁姝光是看着太子好端端在这,都会有天大的安全感。
“宁家妹妹也会跟着倒霉,何出此言?”
元弘并不知几人之间的龃龉,好道。
宁姝刚想敷衍过去,秦琅便将话截了过去。
“不是什么大事待会我再与表哥说道……”
没用错过宁姝看太子那副看救星的模样,秦琅有些吃味。
说完了一些体己话,接下来便是谋事了,这便不适合宁姝继续听下去了。
宁姝对着国公爷和长公主告辞,秦琅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巴巴地跟在后面要送她。
就在两人要出屋子时,太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宁姝。
“宁家妹妹且慢……”
宁姝回头,诧异道:“殿下可是有事?”
“正是。”
元弘走过来,眼中带着隐隐担忧道:“那对祖孙的日子很是不好过,帮我请大夫看病便花了不少,近来又没打到什么鱼,日子着实清苦,我暂时不太好大张旗鼓过去,只能劳烦宁家妹妹去照看一下,暂时给予些银钱,事后我一并还给宁家妹妹。”
见太子色严肃。宁姝本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原是要回报恩人,爽快应道:“殿下严重了,也不许殿下破费还我,我家还出的了这些银钱,若是让人听去还以为我家多小气似的。”
见宁姝这般说,元弘失笑应了。
身后带着个跟屁虫,宁姝出了濯英院。
也许是因为没了太子的事,宁姝听着身后秦琅穷追不舍的脚步声,记忆突然一幕幕回来了。
锦绣院厨房的废弃水缸内,她与秦琅气息缠绕、亲密无间的时刻。
宁姝先前那点淡定立即烟消云散了。
她故意走得很快,想将人甩了。
但她忘记了,自己怎么可能走得过人高腿长的秦琅,不消片刻,自己就被追上了。
“你跑什么,后面有狗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