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姐妹一一还了礼, 秦珠几个满脸笑容灿烂地打量着这个新面孔,语气稀罕道:“上回你家烧尾宴人多眼杂没瞧清楚,这回可瞧清楚了,不愧是一家人,跟姝儿倒有几分相似,灰头土脸的也俊!”
前脚夸完,还没等宁茱这个半大少年羞窘一下,就听到秦珠继续插科打诨道:“弟弟今年多大了,可曾许婚,生得这样好,听说读书也好,若是再有两年,怕是要被盛京官宦人家抢疯了。”
面对秦珠的大胆调侃,宁茱哪里招架得住,面上窘迫不已。
“还、还未曾。”
“好了珠儿,宁家弟弟脸皮薄,就别打趣人家了。”
秦琳笑够了,柔和劝道。
宁姝也出来替阿弟解围道:“我阿弟年纪还小呢,爹爹也不急着阿弟的婚事,大抵要等好几年吧。”
余光瞥见阿弟松了口气的色,宁姝继续道:“但提前定个亲事也是无妨的,还能培养培养感情,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成婚后才知道新妇什么性情喜好。”
几人听了都是赞同地附和,只留着宁茱一人在旁边局促不安。
半大的少年,若是周围都是女性长辈倒没什么,但最怕混在这种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堆里,宁茱是哪里都不敢看,只能低垂着眼眸,或者偶尔将目光放在自家阿姐身上来掩饰窘迫。
好在宁姝也没拘着他多久,说了两句就让他回去自家帐子清洗了。
鼓声响起,秋狩也在景宁帝向林子射出第一支箭矢揭开帷幕。
宁姝虽不是什么箭手,打不了什么虎狼熊瞎子的,但也是练过些时日的,去林子里猎些山鸡野兔也是使得的。
但秦家姐妹中骑术好又能勉强扎到猎物的,就只有秦珠一个,两个丫头跟去也没什么用,因而此一行,宁姝便与秦珠作了伴。
贵家出猎,定然不只是出个人那么简单,相伴来的,还有家中豢养的鹰隼和猞猁与细犬。
对于小宗猎物,鹰隼能及时探查向主人示意,遇到的如果是兔子山鸡之类的,还能下扑将其捕捉,得到主人的夸奖。
而遇到速度极快或者极其凶悍的猎物,那细犬和猞猁就派上用场了。
宁姝在扬州甚少出去打猎,更是头一次参与盛京的秋狩,乍一看到那一只只和山林野兽一般无二的猞猁,差点没被吓死。
肌肉健美流畅的身形,矫健迅猛的身姿,金黄色的瞳孔,锋利的爪牙,宁姝甚至担心它下一刻便会扑过来咬她。
“别怕,它们都被驯养的好好的,轻易不伤人的。”
秦珠看出了宁姝的害怕,笑吟吟安慰道。
宁姝嗯了一声,看着景宁帝和太子先后进了林子,在一队亲卫的簇拥下。
秦琅自然也随行在帝王身侧,只是这一回瞧着不是那么顺意,一步三回头,目光隐晦地投向宁姝,然当宁江看过去时,秦琅立即老实地扭过头去。
“记得不要跑远了,你和秦家姑娘打打外围的山鸡野兔就行了,千万别逞强往内围去,再碰上什么大家伙就麻烦了……”
宁姝自然是点头应是,宽慰道:“爹爹放心,我们绝不往内围去,只在外围射些小东西,你就宽心吧。”
宁姝没有错过秦琅的反应,心中也很是好爹爹跟他说了些什么,但此刻着实不是合适的时机,只有等秋狩结束再问问了。
策马进了林子,宁姝心中快意。
已是深秋,草木不再葱绿,开始有了颓败之象。
耳畔刮过的风也掺着寒凉,让人忍不住瑟缩下脖子。
但狩猎场上,人人都是兴头上,热血沸腾的,哪里会觉得冷。
宁姝跑了一阵,也就没了冷意,只剩下开怀。
尽管跑了半晌还一只山鸡都没遇上。
马蹄将枯死的草木踏碎在地上,发出咔嚓的声响,仿佛生命最后的轻叹。
宁姝四处搜寻着草木间的动静,弓箭握在手中,生怕错过任何一只山鸡野兔的。
“早知猎物如此难寻,我也养个帮手过来了……”
也在林子里转悠半天了,一无所获的宁姝有些泄气道。
一旁的秦珠听了,无所谓地笑道:“这有什么,就算我们什么也没打到,难道晚上就会缺我们一口吃的?凭着老太傅和宁叔父在陛下面前的得脸,陛下定然会赐下许多。”
“话虽是如此,但哪有自己亲手猎得的吃着香,说实话我近来还挺馋山鸡的。”
想到山鸡那紧而不柴、香气四溢的肉,宁姝此刻还真有些饿了。
秦珠看到了宁姝偷偷咽口水的小动作,语气爽快道:“那就继续寻,咱们今日定要打到山鸡不可!”
宁姝附和了几声,两人继续前进了。
殊不知,山林中的另一处,异变突起,一群潜伏已久此刻终于等来了此次的目标。
景宁帝畅快地在林间穿行,身边紧紧跟着一队亲卫,时刻护卫他的安危。
景宁帝虽身子不好,但也没有秋狩闷在帐子里的道理,就算不能猎得什么,出来溜溜也是好的。
然景宁帝身边的亲卫可都是狩猎的好手,几遭下来,大大小小的猎物已经堆满了马身。
即使是这样,景宁帝发现小外甥还是不满足,似乎还在找什么。
“二郎在这山上寻了半晌,究竟是要找什么?”
话语灌着风,让人有些听不清,景宁帝又说了一遍,秦琅才笑着回道:“想猎些狐皮,回去做手衣……”
“手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