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礼心知母亲这口气压不住要发,始终没回哪怕半个字的嘴,任由她说了近一个时辰。
等父亲母亲双双回房休息,徐元礼这才从地上起身,膝盖虽跪得发疼,所幸家中这一遭堪堪是过了。
步至医堂门口,徐元礼目光径直落向东厢客房,见里头漆黑一片,想到她已睡下,徐元礼一颗心总算放下。
走出门,徐元礼见元青摸黑前来,往他手里塞了两袋烘得发热的草药袋。
“还是我替你绑上吧!”转眼间元青又将草药袋拿回,兀自下蹲替他将之绑上膝盖。
“谢了。”
“一家人,说这些!”
托赖元青烘的草药袋,徐元礼久跪的膝盖不再刺痛。简单洗漱过后,徐元礼回房打算稍作休息,松松膝关节,晚些时候再去徐致家,弄清楚他离开这一日镇上状况。
未料才刚在书桌坐下,他便敏锐地察觉到桌下有人,连忙举灯上前,压低声音道:“谁?”
只见何霜从桌下探出头,脸上没有半分深夜在男子内室被抓包的羞赧之色,她的表现时刻出乎徐元礼意料之外。
“灯放下来。”何霜冲他招手,烛火移近,徐元礼看见她在地上铺了纸,纸上胡七扭八地记了些东西。
“为何躲在桌下?”
“废话,我大半夜在你房间,不躲难道还要跑出去大声告诉你父母吗?”
还知道于礼不合。徐元礼心道。见她色确实焦急,他没有再多耽搁,回桌上拿了灯罩,同她一起藏身进书桌下的逼仄空间里。
“我刚想了很久,想到些关键项,怕忘记,赶紧来找你对对。”
“嗯。”
“有个共识,我们说在最前面。”何霜郑重道,“镇上人对那边的事、暗门的事,所掌握的信息量是不同的。比如老先生、镇长、徐致、蒋斯微,包括你家人。老先生那一派知道暗门的事情最多,镇长次之,普通百姓知道最少。对吧?”
“对。”
“所以,方村人也好、元村人也好,他们在镇上到处传我们去那边的事情,我猜其实是个诱饵。”
“诱饵?”
“是诱饵没错,包括今晚元轸在暗门守我们,你看连续几晚,他们都没命地往河里跳,他们其实根本不知道郭先生的事,更不可能知道郭先生是从那片水域消失的。”
徐元礼沉思片刻,最终点点头,道:“有道理。”
“再回到老先生那一派。老先生留下的手记,明确地记载了他从暗门凭空消失,当时跟他同船的镇上人都留在了船上,并且一百年来,暗门没有再开过。所以,老先生他们,哪怕是徐致、蒋斯微,都会一致认为舟口镇人无法通过暗门,从这点上来说,我们可以咬死了你没有去过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