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痛啊、感冒啊,t本来就需要时间恢复。”
“既然还没好,我再给你配一些药。”
“不用不用!”何霜急忙说,“人体免疫系统有一个自我调节的时间周期,我昨晚吃过一次药,能扛过去的!”
不知道是何霜的哪个字说得不对,一直致力于归置农具的徐元礼忽然停下动作,何霜站他背后,看不见他表情,她急着想看他反应,便特地转到他旁边,看见他侧脸,他似乎在思考,屋外的阳光透过木窗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落下影影绰绰的光斑,他微微转了视线看向何霜,情颇有些严肃,说:“关于你们那边的一些概念、新鲜的东西,我想请你尽量不在元青面前提,他还小,不懂得分辨,也不懂得克制。”
“为什么要让他分辨、克制?而且我怎么知道我说的哪些东西对你们来说是新鲜的呢?”
“怎样管教我弟弟,我和你说不明白,至于你说你不知道哪些对我们来说新鲜,”徐元礼的表情到这时更冷淡了些,“办法简单,请尽量不要和我们交谈。”
“为什么啊?”何霜不理解他的做法,“为什么要阻止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心的孩子拓展自己知识的边界呢?这样不会太专制了吗?”
一段静默。
“太阳下山之后,我会送你回去。”徐元礼话说完便离开了农具间,何霜视线跟着他往外,看见瑟缩在旁的徐元青,他应该是听到了二人的争吵,看何霜的眼混杂着不解与同情。
“你不该那样说我哥。”徐元青轻声丢下这句话就跑了。
0、吃席
难怪徐元青那样骄傲,舟口镇的排席场面对何霜来说确实壮观。上午何霜听徐元青说某人和某人拖了头猪回家,还以为就是邻里间的小型聚会,当何霜跟着徐家兄弟走入现场,一下子就惊呆了。
前方徐元青还不忘回头观察何霜表情,大概是刚好看到她的惊讶,徐元青心满意足地转回头,一溜烟跑到前面喊人去了。
“元生哥,我跟我哥来帮忙了。”
徐元青喊的对象是昨晚抱孩子的青壮父亲,他正忙着往外搬桌子,听见元青的声音,不由得往三人的方向看来。
何霜来不及准备,匆忙挥手算是礼貌问候。
元生一愣,忽然放下手上桌子,也学何霜的样子冲她挥了挥手,憨厚的笑容中透着未加丝毫修饰的真诚。
徐元礼因此看了何霜一眼。
何霜回他一道白眼,小声说:“你该多跟你元生哥学学礼貌。”
“元生是我弟弟。”
“……”
元生家生子宴排席的桌位都摆放在院外,一条青石板路,左右两侧各摆一桌,共二十二桌。每桌十个位子,排席的桌椅都是陈木,重得很,何霜力气小,只能搬动椅子。好在除了徐家兄弟和她,周围还有很多村民帮忙,与何霜想象中的农村人不一样,舟口镇徐元村的村民看上去气质修养都很好,男女老少,各个挺拔健康,面色红润有光泽,关键是眼睛,大都清亮有,彼此谈话也不全是鸡毛蒜皮的琐事,偶尔还能听到些老式文章。
二十二张桌位一路铺到何霜没来过的拱桥,道路拐角连接拱桥的地方是座窄小的房子,何霜跟着村民走到门口,发现这是间吊顶很高的房子,里头热火朝天,大约是专门的厨房。从门口往里看,一排过去共有六个大灶,灶前整齐坐着一排烧火的人们。门口往右是张宽敞的台子,七八个村民正在台上切菜,右侧再往里有压水井,是洗菜区域,何霜正研究内中构造时,忽见烧火队伍里一个女孩起身走向外侧另一个女孩,在这厨房一众嘈杂的忙碌声中,何霜仍听见她清甜的声音:“元礼元青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