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那么多年,他曾经富有生气的笑颜也一点一点变得形容枯瘦。她好久都不曾想起初见时那个穿着长姐铠甲,对她灿烂一笑的男人了。
午夜梦回能看见的,都是他颧骨突出,双眼无,对她冷笑的画面。他那番话更是时时回响在耳边。
“钟阳舟,你这个不识好人心的蠢货,我自问这一生,我和李家,没有分毫对不住你,你却将我逼到这般境地。我倒要看看我死了,你还能不能夜夜安眠。这一生就当我瞎了眼,也不求什么来生报仇,只一点,你不准对李家和我的杳儿下手。你不是总觉得死去的人是最好的吗?我也要死了,你为什么不想想我对你的好?”
他其实已经病得有些迷糊了,说话间颠三倒四,一会儿对她恨之入骨,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乞爱。
她想要伸手摸一摸他,他却又拒绝她的靠近,说些什么:“你知道我的,恩断义绝这种事情,我不想留到下辈子。”
她勃然大怒,甩手便离开了那药香环绕的宫殿,却没有想到,那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最悲哀的是,她发现他是对的。她一直以为原配是此生最爱,倒头来不过是他口中的一句话:你心中死人永远比活人重要。
也许是夜晚不得安眠的缘故,她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从前看起来乖巧得很的老大,在小七的威名下却不安地蠢蠢欲动起来。她能理解她的不安,却不喜欢她的小动作。
这场接风结束后,孝仁帝诏钟杳入宫。
钟杳此时换了身常服,将发髻高束,整个人英气勃发,一路行过吸引了不少目光。
一入殿,钟杳便向孝仁帝跪下行礼。
孝仁帝情复杂地看向她,说道:“你这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儿臣想要一座府邸。”钟杳垂眼不看孝仁帝。
孝仁帝握紧了桌上的茶杯,闭上眼问道:“还有呢?”
“儿臣想替李家几位表姐,还有手下一名大将讨赏。”
“李家那几位原是什么职位?”
“只在军中有非正式的职位,原先的被您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