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心中一动,他的声音听起来与其说是落寞,倒不如说是茫然。他好像是个被匆忙拉到这世间的幼儿,没有任何关照的话语,就让他一人茫茫然孑然独行,就像她一样。
“嘿,你现在在哪啊,给描述一个呗。”
“在山洞小憩,”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本想说到这里就结束,不知为何还是继续道:“这个洞挺黑的,我现在点了篝火……这个山洞长得还……蛮特别的。”
同居那么多天,钟杳知道,若是让郁常有些惊讶的东西,那就真的非常值得人讶异了。
“你别光顾着惊讶啊,再给说说?”
“这壁上画的好像是紫微十四星,其中七杀星用朱砂点成,下面好像篆刻了两行文诗,我看着就觉得心悸。”
钟杳情不自禁地呵呵了两声,她对郁常这运气也是服气了。
“这是七杀阵,凶阵中的大凶阵。之所以不那么为人诟病,是因为这个阵不会对单纯误入的人开启,只有在特定的人入阵之时,才会显现,一旦显现,便是凶险万分。”
“我无父无母,无门无派,独自修行,也未参与过任何杀人越货之事,更不曾身怀重宝,为什么会有人针对我呢……”
“七杀阵可不简单,据说是七杀星君亲自发明的阵法,后来被有缘人刻录,才在世间隐隐流传开来。但因为对修为的要求太高,能复刻阵法的人寥寥无几,只怕是你的祖上得罪了什么大能。”
郁常不再说话,她试探性地将识外放,依旧受到了他身体的排斥,便闷闷不乐地收回了识。
“你再试一次吧,这次我努力克制一下反应。”
钟杳有些惊讶,她知道郁常有多反感和别人的亲近,那种排斥几近刻入本能。虽然他们俩算定了个君子协议,但郁常有时候下意识还是会给自己来上一掌,虽然反应过来后有所控制,但还是让她伤得够呛。那段时间他最经常说的便是“抱歉,顺手了”。
虽然待在他的丹田里成天看他体内灵气缭绕很是无聊,她也从来不外放识去看外界。识外放,要经过他的四经八脉,少不了和他的识交融,这种另类交的感觉让她都不太舒服,更不用说是小孤僻郁常了。可现在情况紧急,一个不好,他们便都要待在这里了,她这才莽撞一试。
得到郁常的默许后,钟杳又一次放出了识。这一次,识进入了一个温暖又狭隘的通道,一路上本是畅通无阻,突然却碰到一股冷冰冰又自带杀气的寒流。不知为何,这让她觉得亲切又依恋,情不自禁地缠绕上去。那寒流起初想躲,后来又象征性地发出了攻击,钟杳莫名地感到心酸,委委屈屈地缠着绕着。寒流最终偃旗息鼓,任由钟杳缠绕,钟杳便顺着寒流来的方向,寻到了出路。
识外放成功的时候,钟杳脸都红了,她头一次庆幸起自己没有身体。她一碰到郁常的识就好像着了魔一样,那样不害臊地缠着粘着……
好在郁常此刻没有开口,让钟杳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强打起精打量起周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