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药膏远远地抛给方砚知,也不怕人接不住摔了,又从屋后煮了个鸡蛋过来,剥开蛋壳想要给人活血化瘀。
方砚知看着沈舒年面沉如水地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有些胆怯地瑟缩了一下。沈舒年刚想上手替他揉脸,就被方砚知制止住了动作。
他挠了挠鼻尖,干巴巴地用自己惯有的调笑言语想要缓和气氛:“不知道咱家哪只鸡要伤了心了。”
话音刚落,方砚知发现沈舒年面色没有丝毫缓和,甚至隐隐约约有愤怒之感。他没想到自己的话起了反作用,只能乖乖地噤声,不敢再去刺激沈舒年。
见这人终于安分下来,沈舒年用力地攥了攥手,压住自己心上的起伏。没了方砚知的阻拦,沈舒年顺利地上手,将仍旧带着烫意的鸡蛋压在了他的脸上。
“嘶——”
方砚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在鸡蛋烫意的作用下,脸上麻木逐渐变成了一种刺痛,像针扎一般割裂着他的面颊。他没想到刀疤脸下手这么重,丝毫不留情面,让他现在后知后觉地开始疼痛起来。
沈舒年的动作一点儿也不轻柔,甚至带着一点报复性的粗暴。方砚知在他手下哼哼唧唧地吸着凉气,没敢对此表达抗议,只能对沈舒年的举动全盘接受。
令人窒息的沉默像一条涓涓流淌着的溪流般在二人周围凝聚,方砚知几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打破僵局,最后却都归于沉寂。
沈舒年板着一张俊秀的面孔,眼睛里好像聚着一层散不开的迷雾,遮掩住了眼底情绪。方砚知不知道他脑子里现在在想着些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我不是故意要去瞒你的。”方砚知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疲惫忧愁的声音里藏着一丝无奈与苦涩,“我只是……”
他顿住了声音,微扬着脸方便沈舒年的动作,望向他的眼显得哀怨又柔弱:“我只是怕你会担心我,再说了,这本来也不关你的事。”
他絮絮叨叨地讲着,小心翼翼地想要讨好沈舒年:“他们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不想让你和我一样陷入被人羞辱的困境中。”
“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我看得出来,你必定是从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天之骄子。他们粗俗不堪,我却想着让你离这些腌臜事情远一些,做那个依旧翩翩君子不染凡尘的沈舒年。”
“不染凡尘?”沈舒年抽动了下嘴角,对方砚知给予自己的评价又气又心疼,他吸了下鼻子,语气怨恨地说道,“再不染凡尘也帮你分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快一个月了,早就不会不食人间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