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不太在意,半夜在地窟中那位微笑女曾提及纪灵仙这名字,后来灵缇也提起过,可他怎么都想不起有这么个人。
他沿后殿厢廊漫步来到西屋,此时天井中依然积雪,当初情儿挖掘雪堆的笨模样历历在目,挖掘后留下的硕大凹坑尚未被大雪完全填平。他的双眼渐渐模糊,就像当年思念小雨一般,他从未发觉,情儿对自己竟如此重要,他不禁扪心自问,为什么?人们总是觉得失去的才更加可贵?
他走到雪堆边上,拔出弯刀在凹坑处挖掘起来。师父赠送的这把宝刀削铁如泥,对付厚厚的积雪自是小菜一碟,他都不用内力雪块便簌簌往下掉。每挖一阵他便跳上雪堆把凹坑上面的积雪踩塌,把堆积在下面的散乱雪块扫开,以免重蹈当初情儿被埋的覆辙。
半个多时辰之后,他已往下挖出那条进入地窟的甬道,甬道两侧由夯土垒成,倾斜向下沿甬道往前挖开丈余深后,他的整个身形已消失于地下甬道之中,再往前挖已出现一些坚硬如石的冻土块。
他把积雪和零散的冻土块刨开,渐渐显露一道门户,虚掩的腐朽木门上有个锈迹斑斑满是泥土的铜锁扣。门户后也堆着厚厚的积雪,他跨过雪堆进入地窟,右拐进入那间大厅,虽只是黄昏时分,地窟中仍很幽暗,他燃起火把举目四望,里面景物依旧,萨满祭坛、法器和那些栩栩如生的挺立尸体依然如故,和那个恐怖之夜毫无二致。
经历过常安堡大战那等血腥惨烈、血流成河的场面,面对如此多尸体他倒也夷然无惧,他走进人群,当初被他推倒的那具尸骸依然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这些人是怎么死的?真是被微笑大仙所害么?莫非这儿早已被她划为禁地,擅闯者一律变成这些冷冰冰的尸体,天长日久口口相传、以致无人再敢来么?
他看向祭坛后面,那道门户也还在,里面那间稍小的地窟中,鼓、镜和青铜面具等萨满器也按原状摆放着,唯一缺了微笑大仙,她那凄厉怨毒的嚎叫回荡于耳际,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