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惶恐!”夏姬听到华王后说出这样不得了的话,当即又跪了下来。
“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你不要怕,”华王后和颜悦色扶夏姬起来,推心置腹问道,“你老实和我说,这么多年,你一直住在这冷僻的宜春宫,儿子还被派到赵国当质子,你真的一点怨言也没有、真的甘心?”
“妾……”
“我要听真话。”华王后态冷肃。
夏姬俯首,呆呆地摇头,“妾未有过不甘心。”
“未有过不甘心?”华王后重复了一遍,仰头看了一眼巨大的树冠,赞道,“这棵槐树得你精心照顾,长得竟然比我宫里的还要好。”
“王后过誉了。”果然华王后来者不善,夏姬不敢多说。
“树是好树,不过这样破败的庭院,最多也只能长成这样。不如移到广阔之地,沃土之中,天高地迥,任其生长,或能成栋梁,”华王后越说越激动,最后又丧气看着夏姬,说,“但终究精心照顾了十七年,树如子,你大概不舍得吧。”
这番移树论,夏姬听得糊里糊涂,直到最后一句试探的问话,夏姬恍然大悟,“王……王后……”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树即人。
夏姬这番半吞半吐的震惊模样,证明她听懂了。华王后有些许欣慰,自己不用和愚蠢之人说话。
不愚蠢,所以夏姬明白,自己给不了更多,甚至有可能成为阻碍的桎梏。
可她不能替秦异做决定。
所以她没有回应,只是低头沉默。
而华王后屈尊来此,心中已经有决断,本来就容不得旁人拒绝。
华王后把夏姬的态度当作一种不忍心正面回答的默认,继续问:“如果有一天,这棵树结出了果实,你会不会觊觎?”
“妾不敢。”夏姬咬紧后牙槽,卑微回答。
一旦有了权力,就没有什么敢不敢了。
“你如何保证?”华王后冷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