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留岁在剧本上做了笔记和标注,贺逾景正看得认真,一只手从他眼前抽走了剧本。
姜留岁问:“陪我对一会?儿戏?我熟悉一下剧本。”
后面还?有不少地方?需要他展现出铃懵懂的一面,这?种?小孩儿似的心性更是让铃异于常人,天真得几乎残忍。
贺逾景答应下来,姜留岁翻到后面要演的戏,把本子重新递给?他:“这?一场。”
[李言死后,铃伤心不已,即使有缚魂锁在,铃对李恒的命令言听计从,私下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他。
明昭忍不住问:“你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李恒怪地看了她一眼:“铃是武器,难不成我还?要照顾一柄武器的情?绪?”
明昭哑口无言,李恒又道:“况且不会?持续太久,他自己很快就会?想通。”
果然,翌日李恒从梨树下经过,纯白的梨花降雨似的落了他一身,如同蓄谋已久的恶作剧。
“你要去哪?”树上的身影先一步跟他讲了话。
就像记忆里那样,铃比谁都按捺不住寂寞,也比谁都擅长遗忘。
不然在上百年的时间?里,他早就疯了。]
贺逾景按照剧本里写?的不回答,姜留岁自顾自道:“我想出去玩儿。听路过的下人说,今晚上京有灯会?。”
“好。”贺逾景面无表情?念,“要我陪你吗?”
“你会?陪着我吗?”姜留岁一瞬间?流露出惊讶的色,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笑吟吟地对贺逾景道,“你以前明明从来不陪我的。”
贺逾景依旧毫无波澜:“你也没叫过我陪你。”
如果不是他声音好听,这?种?毫无起伏的念法能直接把人噎住。
“你……”姜留岁本来想顺势接下去,实在忍不住,“你能不能稍微有点感?情??”
“秦屹不就这?样吗?”
贺逾景放下剧本,想到拍戏时秦屹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疑惑道,“我还?特意模仿了一下。”
“……”姜留岁意识到他没跟自己开玩笑,实在不忍心打击他,委婉地说,“你做你自己就好了,只用念,不用演。”
“行,重来还?是继续?”
“继续。”姜留岁说完,又很快进入状态。
“那我想去看烟花,还?想放河灯!”
他叽叽喳喳地说着,就像个小孩子,有什么不愉快的很快就忘记了。哪怕他们之间?的不愉快是一条人命也一样。
贺逾景颔首同意,姜留岁又跟他提了好几个要求,见他都答应了,姜留岁稀道:“你今天为什么这?样好说话?”
不等贺逾景回答,姜留岁又问:“大公子,以后你都会?和今日一样吗?”
“我跟平时有什么区别?”贺逾景懒洋洋地念,“我说过了,是你从来不接近我。”
“那……”姜留岁注视着他,就像看见一个新的可以全心依赖的对象,试探性地抓住他的衣袖,“你要去哪儿?我想和你一起。”
这?一场至此结束。
姜留岁回过,有点愣愣地望着自己抓住贺逾景的手。
他本来只是想随便对一对戏,但?之前难以展现的柔软情?绪,对着贺逾景轻而易举就能表现出来,表演时丝毫没有变扭生?硬的感?觉。
他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裴闻一直想让他自然而然流露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贺逾景见他欢喜地望着自己,手上还?传来轻轻的力道,是姜留岁拉着他不放。
和平时不同,姜留岁此时的模样更像剧本里鬼魅的铃,即使流露出依赖的色,眼也像是小勾子,比起撒娇示好,说是引诱人永远陪伴他才更恰当。
贺逾景色微暗,反手抓住姜留岁。
姜留岁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蓦地撞进他怀里,听见他意味不明问:“你还?要对秦屹露出这?种?表情??”
贺逾景原本坐姿随意地靠在沙发上。
姜留岁没能在他身上坐稳,渐渐滑了下来,听罢下意识搂住他的腰。
“演的,都是演的。”姜留岁见他吃味,补充道,“而且我平时演不出来,是因为对着你才能这?样。”
他说话过程中?调整坐姿,原本想起身,却又被贺逾景按住。
“什么意思?”
姜留岁没法起来,索性就这?么倒在他身上,枕着他的腿道:“我不太擅长表现柔软的情?绪,每次拍到类似的地方?就会?吃ng。”
他又提到了先前好不容易磨出来的那几场戏。
第一次听姜留岁讲到工作上的不如意,贺逾景把那点吃醋的情?绪丢到一边,认真听他说话。
听完以后,他轻轻抚摸姜留岁的脸:“姜老师也有演不好的地方??这?不是很会?撒娇吗。”
姜留岁贴着他的腿蹭了蹭,作为回答。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