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也怔住了。
谢朗的话明明那么简单,没有任何复杂的词汇,可却又那么难懂。
谢朗想他,是因为黎衍成的靠近吗?
可谢朗说:想和你做爱。这还是第一次他从谢朗的口中明确地听到这几个字。
他的整颗心都在颤抖了,那感觉像是悸动,但却也是害怕。
“那天晚上,我感到非常的混乱。从小到大,我都认为那是罪恶和肮脏的事,我可以拒绝衍成,可却没办法停止想你……”
谢朗不知为什么感到有点激动。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能够说出这么多心里的感受,虽然没怎么组织语言,可语速却控制不住地渐渐加快了,他继续着:“所以我在半夜的时候赶回了老家,小也,你还记得那栋房子吧,你以前总是爬到围墙上跳进来找我玩。我回去,本来是想把自己关在阁楼的禁闭室里,像小时候直到彻底地反省错误之后才把自己放出来,可是……”
语言没办法形容他那一晚上濒死般的经历,当他独自一个人把自己关进阴冷的阁楼里,他是真的认为自己应该因为对黎江也无法挣脱的欲望而被审判,真的以为自己会因此坠入地狱。
他说到这里时嗓子忽然哑了,因为强烈的羞耻。
“可是我在阁楼想着你自亵了。”
谢朗开口的时候忽然靠近了黎江也,他的胳膊又一次痒得厉害,但这时候顾不上了——
那一刻,他的情像极了信徒靠近自己的,这样的话明明是在亵,但却又莫名地觉得会被原谅,像是被黎江也脸上那抹圣洁的珠光沐浴着。
黎江也感觉自己被谢朗的气息笼罩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谢朗几乎是抵着他的额头把他死死地压在了地毯上,他手铐的另一边还被铐在沙发边的灯柱上,因此不得不举起一只手臂,他的姿势别扭,一点也不舒适,可是这时却完全没办法做出任何的挣扎。
谢朗的直白,让他有种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
“然后呢?”黎江也感觉自己要哭了。
他其实真的不太懂谢朗每一句话之间的关联,他只能吃力地拼凑谢朗说话时给他的感觉。
可是只凭感觉怎么能不害怕,恐惧像海浪一波一波袭来:“那是什么意思?谢朗。”
他几乎像是想要抓住救命稻草那样追问着。
谢朗捧着黎江也的面孔,男孩此时红红的眼角让他有点发狂,他俯下身去想要吻他像花瓣被揉碎一样妩媚的眼睛。
可黎江也却拼命地躲着,手铐都被摇得铛铛直响:“然后呢?朗哥。”
他又在叫他朗哥了。
因为黎江也几乎是在求谢朗了。
朗哥,那你爱我吗?
“小也,好怪,那天晚上我不觉得罪恶、也不觉得肮脏,想着你做那件事的时候……感觉像是你拯救了我。”
谢朗近乎有些虔诚地答。
因为面对着像一样美丽的小也,他保持了绝对的诚实,并且诚实得说出了他的困惑:“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想,我一定要见到你。只有见到你,我才能明白。”
原来是这样。
他根本不明白。
“见到我,”黎江也终于听懂了,他再次开口的时候,眼泪已经无声地流了下来:“然后就是操·我是吗?你要这样和我再试一次,才有可能明白是吗?”
他被关进这间房子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哭,因为实在太痛了。
被谢朗这样不讲道理地强行铐起来,挣扎得手腕都磨破皮了也没有放开,就这样直接绑架他一整夜。
他没有恨谢朗。
可是在这一刻,他第一次觉得他真的恨谢朗。
因为被黎衍成接近没有感觉,所以才想起和他做时的那种感觉,所以才觉得他们不一样,是吗?
黎江也没和任何人说过,就因为谢朗那一句“肮脏”,分开这段时间他其实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愿意多看,他不敢自亵,因为觉得恶心,也不敢去想谢朗,这一切对于他来说几乎是一种反人性的折磨。
现在是他对欲望这件事应激了。
而谢朗竟然觉得要再试一次才能明白。
三年了,一次又一次,那么多次和他在一起,看着他因为他们的结合掉眼泪,都还不能让谢朗明白吗?
他亲口告诉过他:和你做爱,每一次都是因为我爱你。
那已经都是泣血般的告白。
这也不能让谢朗明白吗?
可最可怕的是,甚至有一秒,他想要去答应谢朗。
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想要迎合谢朗,那种骨子里的软弱,那种想要爱谢朗的本能让他简直心碎了。
他还爱他,所以才恨他。
谢朗不明白的,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