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筠脸上格外不自在,躲过她的手,恼道,“他怎么能这么说,不但伤了人家姑娘面子,连带我也成了恶人。『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可不是?”王幼君十分赞同,只是眼梢笑意不减,“这么一来,京城可没人敢跟临川王府议亲,你说,你不是被人家吃定了又是什么?”
舒筠躁得厉害,重重地捣了捣,“嫁个这么呆头呆脑的丈夫,每日都要惹人笑话。”
“哟,说的好像你很聪明似的,你不也呆头呆脑的嘛。”王幼君这回捏到了她的面颊,故意扯了扯,舒筠的肌肤薄薄通透,细嫩光滑,她羡慕得紧,“美成这样,难怪勾了人家的魂。”
舒筠被她捏得有些痛,丢开手上的捣棍,登时起身去捉她细腰,吓得王幼君立即松手抚裙跑开,舒筠哪里肯放过她,追过去将她按在廊芜下的罗汉床上挠,弄得王幼君咯吱直笑,
“好妹妹,我错了,再闹我裙子该要皱了,明日我府上发月例,我请你去红鹤楼吃席还不成吗?”
两个姑娘的笑声顺着渐斜的秋光,绕至围墙外去。
舒澜风引着淮阳王往书房待客室走,便听得这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廊檐间,舒澜风面露尴尬,惭愧地朝淮阳王施礼,“是下官教女无方,让王爷见笑了。”
淮阳王捋着长长的胡须,哈哈大笑,“老弟这话便是见外了,我还不知道筠丫头是什么性子,这分明就是王家那小丫头在闹。”
二人含笑进了书房,片刻,苏氏带着女婢过来奉茶摆些点心瓜果,淮阳王便道,“弟妹也坐,我来还是为了筠丫头的婚事,合该你们夫妻一块做主。”
苏氏有些犯愁,只是淮阳王一腔热忱实在推拒不过,便挨着丈夫下边的圈椅坐了下来。
下人掩门退下,淮阳王也不寒暄,“不瞒舒老弟与弟妹,本王今日来,是受临川王夫妇所托,来府上求亲。彦生那孩子是认定了筠丫头,夫妇二人总算是松了口,昨日登门正式请我做媒。”
“彦生那小子你们都见过,再没这般诚心的,比我家那混账好上千百倍,我昨日也拉着他问过,若他辜负筠儿,我头一个不饶他,他就差没下跪,听得我今日来舒家,喜得一夜没睡。”
舒澜风与妻子相视一眼,听得额汗淋漓。
到这个地步,不答应便是不识好歹。
淮阳王与舒澜风相交多年,晓得内务实则是苏氏做主,便笑眯眯等着苏氏的主意。
苏氏心中苦笑,面上不显,一副高兴的模样,“这样的婚事是我们高攀,我们做父母的哪能不希望孩子嫁得好,只是王爷也晓得,筠儿前段时日招婿受了些挫,如今心灰意冷,冒然强求担心孩子想不开,您看要不这样...”
苏氏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寻个机会让两个孩子见一面,倘若两个孩子看对眼,那是再好不过,您瞧如何?”
若舒筠不肯,也能跟淮阳王交待,若舒筠允了,苏氏和舒澜风也算去了一桩心事。
淮阳王想了想也觉得妥帖,“成,那我这就去三弟家回个话,让他们议定相看的时间。”
苏氏与舒澜风起身送他出门。
淮阳王见事情成了一半,心情大好,连连挥手,示意夫妇二人勿要远送,这时,舒芝悄悄躲在倒座房瞥见这幕,气得牙痒痒。
舒家给她举办订婚宴那一日,只有淮阳王妃到场,淮阳王连个面都没露,如今为了舒筠的婚事,三天两头往三房去,甚至都不往正儿八经的亲家这房瞅一眼,舒芝心里头怄火。
夜里大老爷回来,舒芝堵在穿堂门口,与爹爹诉苦,大老爷闻言面露苦涩,他何尝不觉丢脸,只是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回到正房与妻子嘀咕几句,却是得了大夫人满口嘲讽,
“谁叫你女儿用了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人家王爷自然不拿正眼瞧她。「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大老爷听了这话,心中躁意横生,妻子不宽慰便罢,还往痛处踩,他捏着刚褪的外衫立在窗下,“她好歹是你女儿,旁人作践她便罢了,你当母亲的何故也瞧不起她?你若好好教导,她能出差错?”
大夫人冷着脸起身往内室去,“那是她不服人管教。”大女儿不也是她教出来的,循规蹈矩人人称赞,不像小女儿害她丢脸。
大老爷见妻子心硬得跟石头似的,气得哎了一声,重新将外衫套好,扭头出门往妾室院子去了。
舒芝买通了人在正房听墙角,得了母亲那句话,气得倒头蒙在被褥里哭,自定亲后,裴江成待她不如以前热络,她才晓得那位王世子惯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旦得到了便不觉得新鲜,而她呢,又处处受人冷眼,还真是悔不当初。
倒是自小奶大她的乳娘坐在床榻,将她搂着宽慰,
“我的好姑娘,眼前是难了些,待您嫁过去,便万事大吉,您要往前看,名声都是虚的,得要实实在在的好处。比如大小姐,她是定给了柳侯家的世子爷,可那柳家只是个空架子,哪里比得上淮阳王府尊贵。”
舒芝闻言抬起眸,心中抑郁一扫而空,“乳娘说得对,我眼下是家中姐妹中最有出息的,我不能妄自菲薄,”她一拂眼泪,重振士气,吩咐丫鬟取来绣盘,“我好生准备嫁衣。”
三房这边,苏氏与舒澜风好说歹说,总算劝着舒筠肯去见裴彦生一面。
本以为是私下见面,熟知三日后,皇宫遣了一位公公来传话,
“太上皇口谕,中秋家宴在即,准舒家三小姐入宫赴宴。”
还要入宫吗?舒筠心一晃,她对入宫有些抵触。
苏氏见女儿色恍惚,心中也十分担忧,太上皇这旨意下的蹊跷,遂悄悄塞了一锭银子过去,和声细气打听,
“还请公公指点,我家姑娘还未与皇家定亲,怎么有福分参加皇家家宴?”
公公暗中掂了掂银锭,分量不轻,笑容绽开道,“夫人客气了,事情是这样的,几位王爷昨个儿去给太上皇请安,淮阳王言语间提到舒姑娘与临川王世子的婚事,太上皇很关心,便说干脆趁着中秋家宴带入宫,让他老人家也过过眼。”
苏氏闻言心下擂鼓,若是太上皇看上了舒筠,这门婚事便无推卸的余地,她面上不动声色,恭恭敬敬将人送走,待关上门,将愣的女儿拉入后院正房,
“孩子,婚事咱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要太上皇点头,你便必须嫁过去。”
舒筠拧着眉头直愣愣站在窗下的高几旁,面露茫然。
苏氏推着舒筠在罗汉床上坐下,她这个人,一旦形势明朗,便会顺势而为,故而劝女儿想开,
“你仔细想一想,招婿也好,出嫁也罢,最紧要的是你夫君对你好,婆婆难处也是一时的难,夫君好才是一辈子的好,我与你爹爹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她坐在舒筠身旁,抚着她双肩,替她将吹散的鬓发裹入耳后,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感慨道,“彦生那孩子性子与你相仿,是个热忱人,虽说不一定能创下多大的功业,他的身份拿出来震一震舒家那是足够,又肯为你豁得出去,里子面子你都有了,还要什么?”
舒筠眼眶一红,“女儿不是嫌他不好,就是他太好了,女儿才....”
“我知道...”苏氏打断她的话,将她冰凉的双手裹入掌心,说白了舒筠就是不喜欢裴彦生,苏氏语气淡定,“这世间没有既要且要的好事,若是合你心意,他便有旁的不好,你年纪还小,切莫为外表所欺骗,感情嘛可以慢慢来。”
舒筠听了这话,回想先前两次为人所骗,先是裴江成糊弄她,后是那七爷哄她做妾,相较之下,裴彦生着实是最好的选择。
她将苏氏的话听进心里,这才定了主意,“母亲放心,女儿晓得怎么做。”
翌日,王幼君不知从何处得知舒筠要赴宴,连忙坐马车来到舒家,邀她一道去逛街,苏氏为了装扮女儿,也拿出一千两银票给舒筠,嘱咐单嬷嬷跟过去给舒筠买套体面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