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爸爸说,老两□□着的时候商量过,忌日都定在同一天,就定后死的人那天,墓也要挪一块。
这二十多年来,除了年节和清明,忌日都是这样祭拜的。
陈漾对爷爷奶奶的感情很复杂,他知道自己不该忘记的。
得给爷爷奶奶磕几个响头。
裴灼陪陈漾去买了两大束花,白酒的话,陈述每年都会准备。陈述来接人,车停在海边别墅外面。
“去吧。”裴灼亲吻了下陈漾的额头,低声道:“也替我给爷爷奶奶带声好。”
陈漾点头,捧着两束花出去找陈述了。
陈述的车后面也放着两束花,他早上打电话的时候猜到陈漾忘了,心里能理解,所以买花的时候给他多带了一份。
没想到陈漾居然买了。
陈述发动车子,看他一眼:“一大早去哪买的?”
就算现在也没几家店开门的。
“裴灼带我去的。”陈漾说。
陈述点点头:“算他有心。”
爸爸妈妈每年的这天,祭拜都不和他们一起来,因为他们两口子要在自己爸妈面前说的话更多,陈爸爸还会陪着喝两口酒,一待就是将近两个小时。
所以这会儿就陈漾和陈述两个。
毕竟是忌日,兄弟两个心情都不怎么好,去往凤凰陵园的路上,外面还下起了小雨,和几个月前清明那天有点像。
天色乌沉沉的,让人压抑。
黑伞在墓边撑着,陈漾跪在墓前,在伞下给爷爷奶奶敬了香,送了花,赔礼道了歉,也敬了酒。
他看着墓碑照片上的两个慈眉善目老人,眼里流露出悲伤。
怎么会没有遗憾呢?
要是他这二十多年也见过爷爷奶奶,也能听爷爷奶奶叫他一声“乖孙”就好了。
陈漾在心里替裴灼带了声好,又给两位老人家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磕红了,也被雨水弄湿,看着脏兮兮的。
陈述也磕完头,起身拍拍膝盖,拿起雨伞拍了下还跪在那里的陈漾:“漾漾,走吧。”
逝者已逝,生者已矣。
下次再来看爷爷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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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陵园祭拜用不了多长时间,陈漾回别墅的时候,裴灼在外面撑着伞等他,看到陈漾后就赶紧过去把外套给他披上,护在怀里。
“还好吗?”裴灼很心疼地碰了碰他额头上的红印子,靠近给他吹吹:“疼不疼?”
“不疼。”陈漾摇头,看着裴灼笑了一下:“我还好。”
他在墓园淋到了雨,身上的黑色衣服湿了贴在身上,陈漾去洗澡,换了干净衣服,裴灼等着给他额头涂药。
虽然没破皮,但还红着呢。
今天还有《心动预警》的直播在等着他们录制,已经迟了一个多小时了。
陈漾色恹恹,哪都不太想去。但今天他们就要收官了,陈漾现在把这当成工作,肯定要配合。
他这二十多年最大的遗憾,也许就是没见过爷爷奶奶,也没面对面说过一句话了。
陈漾表面看着和平时差别不大,但裴灼知道他不高兴,想了想,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牵起陈漾的手:“阿漾,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陈漾由他拉着,落后一步跟在后面。
裴灼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导演组也紧跟上。
不管怎么样,《心动预警》的观众还等着,他们必须要直播。
裴灼带陈漾来了极地馆。
陈漾有点不明所以:“怎么忽然来这?”
“来。”裴灼牵着他的手继续往里面走,工作人员给他们带路。
陈漾一路上看了很多叫不上来名字的鱼,通体雪白的狼,童话般的梦幻水母……
但他还是不明白,抓了下裴灼的手问:“要去哪?”
裴灼停下来,深蓝眼眸望着他,嗓音微沉:“看白鲸。”
他们到了。
面前的偌大的水箱有两只白鲸,胖乎乎的,身体流畅柔软,在蓝色的海水中缓缓沉浮游动,看到人过来还会亲昵地靠近。
美丽,沉静,温暖,治愈。
能将人内心所有的烦闷不安,愁苦悲痛消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