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却挂着一颗珍贵的丽玛瑙,象征着世代为相的尊贵身份。
黄瑾温摸了摸后脑勺:“嘿,还是王老弟考虑地周到。我这就带他们下去。”
“王修,”秦曜用指腹摩挲着书角,“你若是不敢见血,就自己出去。”
王修心中苦笑,情却恭敬。他拱手作揖道:“谢殿下.体恤。”
从小一块长大,秦曜岂能不知晓他的意图。
他本想带这些人离开,再以巧言哄过黄瑾温,救他们的性命。
王修轻轻叹了口气,离开船厅。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海风微咸,吹得散血腥的味道,却吹不散垂死时的哭喊。
三年来,秦曜变得越来越暴戾。
厅内的哭喊声歇了,一个声音在身后乍然响起:“你怎么看?”
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王修没有行礼,亦没有用尊称,只直言不讳道:“一封伪造的书信罢了,目的想来是挑拨您与大殿下的关系。”
秦曜对王修满腔隐忍的怒气装作不见,淡淡颔首道:“不错。”
能被黄瑾温这样的大老粗发现,只能说明那封信寄出的方式太过粗糙,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信的内容我看过,”王修道,“日期采用的是王上刚颁布的新历,大殿下久居圣贤院,无王上旨意,写给他的书信应该还以旧历为准。”
秦曜:“说说你心中怀疑的人选。”
“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追查的天道死士。”王修忍了忍,继续说道,“伪造书信之人应该是抵抗时死的那个。”
这帮天道死士是身负元炁的修士,而刚才厅中跪着的都是普通侍卫。
明明秦曜的所有想法都与自己不谋而合,他为何还非要杀这群无辜之人。
秦曜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毫不在意道:“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王修仍想辩驳几句,船只越行越快,已离岱屿岛非常之近,一只巨大的石龟脑袋映入眼帘。
相传岱屿岛是由三只巨大的石龟驼着,上通灵,万年不落。
空气突然沉默。
两个人立于船舷前,默契地都不再开口说话。
王修想起来上一次,也是第一次见到石龟时的场景。
许多年前,他陪同秦曜去圣贤院。那天海上起了雾,他站在同样的位置,竹绿色发带如青涩的蝴蝶翩翩起舞。
“王大人在想什么?”
青泷从身后走来,清澈的嗓音在呼啸的海风中格外明亮。
秦曜站在她右侧。
“我在想一个民间传说。”王修张开手掌,露出一枚铜板,“将铜板扔到乌龟脑壳上,它就能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青泷望向秦曜,后者点了点头。她才轻轻拿起王修掌中的铜板,紧接着脚底一点,瞬息之间踏水而去。
大雾四起,青衣女子脚踏海浪,衣袖飘动。
一片朦胧之中,似梦一般,如幻如真。
她将铜板放到石龟脑袋,又轻盈地转身回到船上。
青泷说:“王大人,您可以许愿了。”
她歪着头盯着石龟,似乎很好它会怎样实现王修的愿望。
秦曜抿着嘴,难得一笑:“听说最近王夫人忙于挑选儿媳妇,你该不会是许愿要一个漂亮的姑娘吧?”
——
一些船只将要靠岸,岱屿岛上传来喧哗的吵闹。
旧地重游。青山依旧,绿水长流。
王修手中的铜板从指缝中掉进水里。
唯有故人不在。
第7章
在海的尽头,圣贤院所在的岱屿岛上,已经能看到越驶越近的船只。
宴时远远眺望一眼,继续试水机关家新造的舟。舟体长百米,上方是笔直空阔的甲板,前头有个上翘的斜坡,作为起飞跳台,下方建有舟载机库。
借由舟,机关鸟能够在海上起停巡逻。
机关家的众弟子们卷起袖子,肌肉和汗珠一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们擦了把汗,为复杂精密的轴承、端键等细细地擦上油脂润滑。
上一版舟用的是拖索弹射,需要数十名弟子挂捡拖索,甚是繁琐。新版采用的是前轮牵引弹射,节约人力,且弹射时间更短,方向安全性更好。
引来太平城中不少居民围观。
岱屿岛以圣贤院为中心,围绕有一小城,因远离大陆,又受圣人庇护,城中百姓丰衣足食,生活安康,故名为:太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