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给出的结论是意外,可他知道不是。刘家和贺家扎根青州百余年,根本不是符垣所能撼动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传信给父亲,将好友唯一的女儿送入京城,让镇国公府庇护她。
可他没想到,不过数月,就连镇国公府、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也都相继离世。
满腔抱负化成空,谢安有时在想,若好友还活着,看着如今的世道,该有多么的失望...
听完二舅舅的讲述,符钰灵光一闪,想起出事前,太子哥哥好似同外祖提到过库银一事!
当时他满脑子都是想着出宫给外祖父准备生辰礼,根本没认真听,只记得太子哥哥说会调查此事。
结果没几日,太子哥哥和外祖一家就出事了...
“二舅舅,符垣丽嘉的事,外祖父知道多少?”
符钰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抓到了最关键的那根线!
谢安想了想,答道:“符垣的事我都同父亲说了,包括他手中有账本一事。毕竟符垣最初就是想通过我将此案呈递御前,我自然要和父亲说清楚。”
想起之前他曾命庆安调查过的三人,其中东宫少詹事张掖半年多前就已经搭上了二皇子。太子哥哥要彻查此案,必定绕不开张掖。可想而知,张掖得知消息后,必定会将消息透露给二皇子。
彼时二皇子刚入朝参政不久,此案一经曝出,无疑会对二皇子一脉造成沉重打击。
提前得知消息的二皇兄定然不甘心坐着等死,刚好他察觉到父皇对太子哥哥的忌惮,于是利用这点来诬陷太子哥哥。
那些所谓的信件,极有可能是张掖放进东宫的,他作为少詹事,这种事对他而言并不困难。
至于镇国公府,不太可能是二皇兄的手笔,他没那么大的胆子私下调动禁军。这件事应当是他那位好父皇顺势而为,刚好借机铲除镇国公府...
符钰将他的推测说了出来,谢安眼眸通红,满脸戾气,“这笔账,我们景家迟早要向他们讨回来!”
大致理清其中关系,符钰思忖道:“张掖如今得了重视,估计二皇兄不会动他。我已经派人暗中盯着他,日后他还有用处。眼下最重要的,是符垣手中的账本究竟在何处?!”
谢安色迟疑,语气有些不确定:“符垣做事一向谨慎,我也试探过刘家和贺家的态度,这段时日他们行事低调了许多,可见账本应当还未曾寻回...”
符钰却突然想起,自己和阿姐初见那夜,她怀中抱着一个木匣。那夜阿姐明明是在逃命,那怕不方便,也要将木匣随身携带。由此可见,里面的东西对她来说定然十分重要,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在找的账本!
“账本的下落先放一边,这次平西王出手这般阴狠,舅舅怎么想?”
坐得久了,谢安不得不换个姿势,然后开口道:“平西王是二皇子的外祖,会针对我无非是因着我和符垣交好。或许他们以为符垣把账本给了我,毕竟我们私交甚好这事儿在青州来说,算不得什么秘密...”
事关二皇子,只要这账本一日不找到,对二皇子一党来说就是个威胁。
不过由此可见,那账本确实很重要,不然二皇子一党也不至于这般赶尽杀绝。
这对他们来说倒是个好消息,只要找到账本,在寻个恰当时机...
符钰垂眸,掩去眸中的算计。
※
打开屋门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符嫣正坐在院子里发呆,连符钰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都不知道。
“阿姐在想什么。”符钰好道。
突然有人出声,符嫣吓了一跳。
一看是他,想了想,轻声道:“问清楚了?谢公子可是你二哥?”
符钰点点头,说了个‘是’。
符嫣叹道:“如今你找到真正的家人,应当是要跟他走吧?毕竟,你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说到底,当初他们二人不过是同样失去了亲人,在这个世上孤苦伶仃,便选择成为彼此的家人。
如今他已经找到自己的亲人,对他来说,这段关系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说不失落是假的,可她做不到,也没立场要求让他和自己的亲人分开,然后选择没有任何关系的自己。
从刚刚开始,符嫣心口就闷闷的。得知符钰找到亲人,她心情复杂,一时间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到底是羡慕、嫉妒还是失落和不甘。
符钰没想到阿姐在想这件事。
他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迫使她看向自己,精致秀丽的脸上满是认真:“我不会离开阿姐,阿姐也不要抛下我。谢公子虽是我亲人,但他离家多年,我同他并不熟识,自然也不会跟着他走。”
“可是,他好像比我更有钱...”想起春江楼的雅间和掌柜对他的态度,符嫣多少能猜出一二。
“没关系,日后我会让阿姐比他更有钱!”符钰拍着胸脯向她保证。
符嫣浅浅一笑,心底的不安也随之消散。
不得不说,符钰的态度很好的安抚了她的情绪。
※
谢安留在符宅养伤,符钰也向书院请了假。
不仅如此,他的几个好友也都来到符宅探望。符嫣也终于见到了他口中的友人们。
三名少年看起来都比符钰略大,最小的都比符钰大一岁,但他们好似都很听符钰的话,这不禁让她觉得怪。
听符钰介绍,知道他们分别是赵轩、沈澜和秦长生。
不知为何,符嫣听完符钰介绍这三人,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