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刚刚落下,手腕就被轻轻拉住了,盛兮颜没有动,只是把身体又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紧接着,一只玉镯被套在了盛兮颜的腕上。
“太夫人?”
这是太夫人从她的自己手上拔下的玉镯,她轻轻唤着:“阿妩……”
这两个字她发得极其艰难,又拍了拍盛兮颜的手背。
她的力气不大,整个动作更像是轻轻拂过。
“夫人,您好些了吗?”
昔归放开声音在外头喊着。
盛兮颜知道,自己刚刚这一针带来的效果不会太久,想必是娄氏快好了。
“您放心。”
她对着太夫人认真地说道,然后,又飞快地把银针拔了下来,放回到针包里,再若无其事地坐下了。
这套针法只能让太夫人恢复短暂的清明,太夫人病得太久了。
刚一坐下,娄氏推门进来了,迟疑地笑了笑:“盛大姑娘?”
“夫人,您好了啊。”盛兮颜若无其事地说道,“外头风太大,我就先进来坐坐。您不会介意吧。”
她说得娇气,而又理所当然。
娄氏:“……”
自己刚刚差点以为要中风了,吓得半死,她居然嫌风大,跑进来躲冷了?
盛兮颜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您没事了吧,大夫可来了?”
真担心自己,她会跑进来躲冷?娄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太夫人,见她依然沉默地坐着,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化,嘴上说道:“无碍了,可能是刚刚突然吹了冷风。”
娄氏也就一阵的头晕目眩,坐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好了。
这病症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就跟没事人似的。
不过,娄氏还是有些慌,打算一会儿大夫来了,再让他好好瞧瞧。
自己还不到四十呢,总不会要中风吧?
“那就好了。”盛兮颜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又主动把腕上的玉镯给她看了,“这是太夫人刚刚赏的。”
这玉镯,盛兮颜来的时候,就看到太夫人戴着。
太夫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娄氏肯定了如指掌,到时候她发现玉镯不见了反而不好,盛兮颜就干脆主动摊开在她面前。
娄氏微讶,心道:太夫人怎么会把玉镯给她呢?但见她一脸坦然,又似乎没什么不寻常的。
盛兮颜说道:“我说不要,太夫人非给。”
她爱惜抚摸着玉镯,那样子看起来就非常喜欢,不舍地说道:“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
娄氏怔了怔,忽然意识到,莫不是这位盛大姑娘不是进来躲冷的,而是特意来哄太夫人给她见面礼的?
还真是……
这眼皮子也太低了吧。
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太夫人主动“给”的,还是她“半偷半拿”的。
娄氏的嘴角抽了抽:“这是外祖母喜欢您呢。”
盛兮颜掩嘴笑了起来,再不提还玉镯的事,只道:“夫人若是没事,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娄氏现在头也不晕,眼也不花,手脚又有力,自然应是。
盛兮颜说了一句“太夫人,我过几日再来瞧您。”就和娄氏一起出去了。
一出荣福堂,娄氏就让堂屋的大门又重新锁上了,面对盛兮颜的目光,娄氏叹着又是老生长谈,盛兮颜就顺着她的话附和了几句。
等回了前院的正堂,楚元辰正与安平侯相谈甚欢,正堂里还多了两个男孩,一个七八岁,一个十来岁,他们都一本正经地站在安平侯的身边。
“阿辰。”盛兮颜笑着进来了。
楚元辰问道:“太夫人如何了。”
“太夫人很好,侯夫人照顾的很周道。”盛兮颜说道,“你和郡主都能放心了。”
楚元辰的眉眼放松了下来,频频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我娘总惦记着太夫人呢。等过几日,我再与娘一同过来,希望不打扰世伯。”
“不打扰不打扰。”安平侯连忙道。
他情绪掩饰的极好,只是眼中还是难□□露出了一点不耐烦。
又坐了一会儿,楚元辰主动提出了告辞。
安平侯夫妇亲自把他们送到了仪门。
一直等他们走了,安平侯这才收回了目光,夫妻俩看了看彼此,安平侯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宽厚老实的脸上满是不耐:“真是麻烦。”
他顿了顿,问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