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的笑容清浅又有明显的疏离,说道:“那就请盛大人收下这份礼。”
他轻轻击了下掌,像影子一样跟着他的乌公公向盛兴安递了一张礼单。
这是一份相当正式而又隆重的二十四抬礼,盛兴安压根儿没去看究竟有些什么,哪怕萧朔送来的都是空箱子,那也是盛家的荣耀。
盛兴安郑重地把礼单收好。
萧朔这都亲自上门了,别说是认义妹呢,认义女他都没二话。
萧朔依着古礼送上认亲礼,又正式立了文书,整个过程,盛兴安一直咧着嘴笑得开怀。
萧朔是认盛兮颜为义妹,和盛兴安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盛兴安不在乎啊,笑得脸皮都僵了也甘之如饸。
萧朔大张旗鼓地认了盛兮颜为义妹,并没有隐瞒任何人的意思,不到半天,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
京城上下,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谁都想不到,盛大姑娘居然会有这样的大造化,能得萧朔的青眼,这简直太让人羡慕。
再回过头去想想,也难怪萧朔在听左楼里会出手袒护盛大姑娘,就连听左楼也说封就封,半点都不给面子,也是诚王府倒霉,居然放任周世子欺负盛大姑娘,还拉偏架,只能说是活该。
更有人心想:要是早知道萧朔有意认义妹,也让自家闺女去碰碰运气了。
盛兮颜成为萧朔义妹的事,一下子就盖过了赵元柔被赐婚给昭王。
有动作快的,立刻就备了贺礼,亲自登门。
动作慢些的,也在反应过来后,赶紧去备礼。
京城的一些珍玩铺子里头的珍玩价格直接就涨了五成,还供不应求。
平日里冷冷清清的盛府变成了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地方,一时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一连几天,各色礼物堆满了盛府的库房,这些送来的礼,盛兮颜在思虑过后,就全都收下了。盛兮颜就保持着一副让人高不可攀的态度,礼照收,人不见,一切都做得恰到好处。
一开始,刘氏还懵的没有反应过来,没过几天,就忍不住跟盛兴安抱怨了几句:
“老爷,您看颜姐儿这也太跋扈了吧。”
“颜姐儿是认了萧督主当义兄,可也不能这么任性,这要说出去,说不定会觉得我们盛家的姑娘没有教养。”
“萧督主知道了又会怎么想?”
盛兮颜总是不出来见客,这是要得罪不少人的,尤其是这些客人啊,个个都是位高权重,刘氏看到他们的拜帖,心里都会发颤的那种,盛兮颜偏偏说不见就不见。
盛兮颜这就是仗着有靠山狂到没边了。
盛兴安最近一直在衙门忙,闻言,微微有些惊讶。
见他面色动容,刘氏再接再励地又道:“您瞧瞧这颜姐儿,连忠勇伯夫人都不见……”
“见什么见!”盛兴安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说道,“颜姐儿是她们想见就能见的吗?肯见那是给她们脸面,不见她们是应该的!”
颜姐儿现在是有萧督主的撑腰的,是她们来求见她!哪能自下脸面去迎合。
刘氏一点也拎不清,完全搞不清状况。就这种敏锐度,哪里当得好这个家,没得走出去给颜姐儿丢人!
盛兴安忍住了,没训人:“颜姐儿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别整天罗哩罗嗦的。”
刘氏嗫嚅了两句,缩了缩肩膀,迟疑道:“明日妾身的母亲和嫂子要来,妾身想让颜姐儿来拜见……”
她对上盛兴安冷冰冰的目光,还是没敢把话给说全。
说到底,她今天抱怨这么一通,就是想让盛兴安说句话,叫盛兮颜到时候出来见礼,再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外祖母吧。
她叹了口气,明明不久以前,盛兴安对这个闺女还不屑一顾的,怎么突然间就变了脸,把她护得牢牢的呢。
她想不明白,盛兴安也懒得跟她解释这么多,只叮嘱了一句,以后这府里,但凡盛兮颜想做什么,或者不想做什么,她听着就是,不许为难。
刘氏委屈坏了,她也不敢为难啊,她现在只差没把盛兮颜当祖宗供着了。
“夫人。郑国公夫人求见。”
刘氏的心抖了一下,从前她见永宁侯府夫人都觉得对方有些高不可攀,现在看看吧,连国公夫人想见她都得“求见”。
这么想着,累归累,刘氏也没什么不开心!
她精抖擞,乐呵呵出去待客了。
这一波波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刘氏招呼得脸都快僵了,也不觉得烦。
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见到盛兮颜的,即便如此,也没人敢有任何不满,大多就是放下礼物说上几句“盛大姑娘蕙质兰心”云云的好话,就走了,反正盛兮颜肯收礼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要知道,这京里头不知有多少人想跟萧朔套套关系,都无门的,想送礼都送不出去。
这样的热闹一直持续了好几天,进入十二月后,天越发的冷了,盛兮颜怕冷就窝在屋里躲冷,直到收到了程初瑜的帖子,才裹上了斗篷,抱着暖手炉出了门。
程初瑜和往常一样,坐着马车到盛家,然后,就上了盛兮颜的马车。
“颜姐姐,我们先去女学,一会儿我请你去看戏,听说最近出了好几本话本子,我们看完戏就去挑挑。”
盛兮颜心情甚好地都应了,这大冬天的,窝在屋子里头是挺好,窝久了也是会无聊的。
她的话本子全都看完了!
程初瑜往后头一靠,心情愉悦地弯着嘴角说道:“颜姐姐,我快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