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去东郊时,太阳还正大,没有任何?要下雨的情况;看完马从东郊往回走时,虽有乌云,但?看着一时半会儿?雨也下不来,便也嫌麻烦没有拿马场里的人递来的伞。但?没想?到这场雨来的这样急,才跑了盏茶时间呢,就?见倾盆大雨下下来了。
下雨后他便下令快速回城,原本是不至于回得这么晚的,但?途经郊野农田时,见一对农人正着急忙慌在给田埂放水,见他们情实在慌急,便停留了会儿?,命人上前去帮忙。
他自己也下地去看了看,观察麦苗情况,脚上的泥和草就?是这么踩出来的。
裴镇看一看越姜,心?想?这样湿漉漉的晚归,倒是叫她白担心?一场了。
“没事?,就?淋了那么会儿?,过会洗过澡也就?好了。”
越姜嗯一声,倒不怀疑他这句话,他身体结实,不至于轻易就?病了。
她只抬眸又看了眼他湿黑的头发,道:“你先把头发擦擦,热水估计还有一会儿?。”
裴镇点?头,自己拿着干燥的布巾擦发,才擦了一会儿?,就?见李媪过来道水已经好了。
裴镇又把布巾扔了,抬步去浴房。
他在浴桶里泡了许久,回来时浑身舒畅。
回到屋里后继续坐在一边擦发,但?才擦了个两成干,便见有人大步跑来他寝居这边,言忽冶马场来了封信。
裴镇拆开信件。
看完,头发也不擦了,还八分湿呢就?直接用发冠束起来,披衣到前院去召人议事?。
信是公仪武寄来的,他说?那古多和呼其延那边有了动向,两边在忽冶马场失利后,心?情确实焦灼,才回到营地稍作休息几天而已,他们就?已经重新酝酿着要夺取大单于的部落了。
都很心?急,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急,他还以为?至少要再隔几个月。
据消息,是因为?大单于那边的形势如今几乎倾向于一边倒,两人不想?看见这样的情形,便打算趁新的单于稳定形势之前,再次冲散人心?。有乱,他们才有可?趁之机!如今大单于那边的形势完全不是他们想?看到的,所以二人都当机立断直接派部族扑过去,如今,两边部族都已经在路上了。
而裴镇前几天在与人议事?后,深思熟虑想?等的时机,就?是这个时机!
他迟迟没回蓟城,也是想?等他们为?了争大单于的部落打起来。
早前,回虎踞关前,他就?已经嘱咐过,让公仪武盯着呼其延和那古多去向。前两天有心?想?再次灭那古多或呼其延时,也特?地再去过一封信,还是叫公仪武仔细盯着呼其延和那古多的动静。
现在,公仪武来信了,那就?说?明时机正好。
所以才拿到信,裴镇就?立马到前院召人。
待人来齐了,裴镇把信给张切瑾等人看。
张切瑾看完,眉梢也是一喜,高兴道:“倒是乱的正好!”
裴镇点?头,确实是,可?不是乱的好。
呼其延和那古多着急吞并大单于,那此番派去攻打大单于的部族肯定不少,如此他们营地的勇士必然空虚,正是偷袭的好时机。
当然,他们不可?能没有准备,毕竟他才拿下忽冶马场,十万大军屯在那看守呢。
估计他们除了派人往大单于那去,还时时盯着忽冶马场这边的动向,就?是防着他派兵长驱直入,直接毁了他们老家。
裴镇看一圈跟前的谋士和武将,最后视线落回张切瑾身上,问:“上回叫你命人收集的衣物,如今如何?了?”
张切瑾:“回陛下,一切都已处理妥当!”
尤其是上回尸体身上穿戴的小物件,拔下来时也都一一记着呢,这阵子他都命人研究的透透的。
到时只要选出一批悍勇武将,披上对方的衣服,再穿戴上那些小物件,保证一照面,呼其延和那古多部下的人分不清对方是不是中原人。
裴镇点?头,如此便好。
“那通北夷乡话的人呢?”
张切瑾:“在军中寻到十个。”
虎踞关这边民风开放,从前也会与北夷通边开贸,大海捞针之下,军中也找到些通北夷乡话的人,找到之后再一重重筛选,最终选出这十个有胆略,同时乡音又与北夷几乎无二的士卒。
他们选出来后,张切瑾这阵子便一直在让他们教?其他人一些基本语言,强学,也要让所有人学个一知半解出来,到时才好迷惑那古多和呼其延部下,引得两方互相猜疑。
裴镇道一句善。
颔首,他让张切瑾带路,他亲自去看看这支他打算派出去突袭的军队。
是,这回裴镇不打算大规模进攻了。在那次和身边亲信武将商量过后,他觉得除了时机还要再等一等之外?,攻打他们的方法也应该变一变。
正好,上回忽冶马场战事?刚平时,他恰好命人把那些北夷尸体的衣服扒下来过。
如今,派上用场了。
他打算派一支五千精兵伪装成北夷小部落,在那古多和呼其延部落中间搅浑水,顺带,沿途点?火,反正不能让他们安生了。
他也不要他们以一敌十强攻,只要能混淆视线,让那古多和呼其延双方误以为?是对方想?要趁他们营地空虚偷袭,那就?行了。
只要他们打起来两败俱伤,他就?怎么都是赚的。
到了营地,裴镇在那边几乎待到夜深方才又回前院。回了前院后仍然没回寝居,他继续和亲信议论此次行动的战略。
他要北夷那些人损耗的越多越好,最好,能经此一役后元气大伤,再聚不起大部族。
终于商定时,三?更天已过。
裴镇舒展一下肩骨,示意众人先回去歇着。
在他们退下后,裴镇仍然没有回寝居,而是又写了封信,命人明日一早就?送去给公仪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