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路过,继续装作没看到。
而在她后面进来的田刚,已经惊叫出声,“哇,幺叔好厉害,一下午的功夫居然采了这么多?早知这样,我就不拿两条鱼换狗剩的那碗桑葚了。”
田蜜一听,气的直捶他后背,“你个败家玩意儿,一碗桑葚要两条鱼换,你这脑袋是被门挤了么?”
田刚捏她尾指,放在胸前,用他的大拇指细细摩挲,黝黑的脸仍然在笑,“嘿嘿,你喜欢,多少鱼都要换。”
田蜜怔然,脸上瞬地绯红。
摇晃着尾指,想要摆脱,哪知田刚却把另外四指包在掌心。
“···蜜蜜····”,声音呢喃,心如擂鼓,两人脑袋挨的越来越近。
天边收去最后一抹红云,灰青色褪去,墨色笼罩。
“干什么?还不烧水洗澡?姑娘家一身臭,也不嫌脏?”迈脚进来的田锐锋,一张脸冷的几乎结冰,“刚子,注意点影响。”
旖旎散尽,两人仓皇躲开。
田刚慌不迭去后厨烧水,哪知刚点燃灶膛,田锐锋进来,直接掀开锅盖,把手里拿着的一大把艾草丢进去。
“煮,大火,别心猿意马。”
临走前,还特有深意地转头,凝视几秒脸红如灶火的堂侄儿。
田刚慌促垂头,对着灶膛不停添加柴火。
躲进房里的田蜜,关上房门,听脚步声朝后走,她才敢开门。
幺叔,真的太可怕了。
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周身有让人无法忽视的杀气。
咂舌摇头,田蜜不敢出去,一心等大堂哥烧好水叫她。
哪知左等右等,没见大堂哥来叫。
田蜜眼见天色全黑,再不洗澡就耽误大家伙吃饭,顾不得许多,拿上换洗衣裳和洗脸盆,打开房门。
正坐在八仙桌旁喝茶的幺叔,眼皮掀起,无言瞧她。
搪瓷缸落在桌上,杯盖和杯身交碰,突兀的脆响,让田蜜心肉微微缩紧。
“还以为你躲着不出来,怎么?幺叔在这儿,让你们不自在了?”
“哪···哪有,幺叔,您··您坐,我去··我去···”
边说边往后走,田蜜此时只想赶紧去洗澡。
“打架的时候那么彪悍,怎么幺叔是鬼怎么的?
背篓有下午无聊时采的桑葚,想吃就吃,不吃就丢掉,幺叔不会怪你的。””
再次端起搪瓷缸,依然一副冷漠面孔,“去吧,快点,别让大家等你一个人。”
田蜜逃似得,溜得飞快。
田刚的水已经烧开,他不敢多走动,怕幺叔说他不稳重。
把猪喂了,鸡鸭赶进笼子,又把厨房的灶台擦了遍,才等来田蜜。
替她倒好热水,又把洗浴间的地面扫干净,防止她滑倒,田刚才离开。
田锐锋始终如尊门,坐在东厢的大房堂屋里。
直到田蜜洗完澡出来,他点燃堂屋的大油灯,才慢悠悠起身回去。
田蜜晾晒衣裳,看他挺直的背影,忽然觉得幺叔,好像看到一丝落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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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饭时,镇上治安所来人,把江寡妇带走问话,同时还来对田蜜进行例常走访询问,全程田蜜没说几句,都是作为第一目击证人的田锐锋参与,等到告别离开时,田蜜才知道,镇上治安所里的领导,居然是他战友。
朝中有人好办事,同时,她又觉得,好像对幺叔,欠下了人情债。
对于大堂哥,她就没这种感觉,怎样的要求,都觉得理所应当。
也许,这是长辈和平辈的差别吧。
她就该是这么想。
只是,有些事,并未按照该走的轨道行进。
变故,也许只需一个时机,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