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渚!??我听闻那熟悉的轻柔嗓音由一旁传来,顿时一阵欢喜的转身望去,可一见着那景象,心头忽地空了一截,随之而来是一股撕心裂肺的疼,震惊错愕的缓缓走近她:?烟渚……你怎的伤成这般……??
纤弱的身子浑身是血,即便上空不断浇灌着倾盆雨水,仍冲刷不尽她那满身的鲜红,她倚着长剑强逞着身子坐起,我心疼的恨不得这承受着痛苦的人是我,眼眶盈满了泪,糢糊的都要瞧不清她那美好容顏。
?烟渚……呜……烟渚……。?我将她拥入怀里,也顾不得现下处境是如何窘迫,那冰冷的再不得的湿淋身子,此刻我只想将自个全身温暖尽数交予给她,为她承担一切苦痛……。
?泉……莫要……担心……唔!!?她无力的身子倚靠于我怀中,孱弱的似是用尽全身气力道出句安慰,说着,口中却又沁出了淋漓鲜血。
?莫要说话了!你这样子我怎可能不担心?!?我几乎是哭着在大喊,而她双唇微微开闔,许是在说些甚么可却无有气力,我将耳朵贴近她唇边,只听得她微弱气音,缓缓道:?计蒙……很强……快逃……。?
?呼呼唔唔唔唔!!!!?那唤作计蒙的兽仰天长啸一声,跟着渐渐接近我们这儿。
?上古兽计蒙,得呼风唤雨,为传说中龙的雏形,不好对付。?江烟渚这般高手和牠战起都伤重成这般,连身手同她高超的白苍宇都不禁面露难色道:?你们快走,这儿我挡着。?
白苍宇抬起手中细刃,作势要与那强大的上古兽一战,我咬着牙,心头一股难以抑鬱的忿恨:?等等。?
我出声制止,所有人皆怔怔望着我:?任公子,替我照看烟渚一会儿。?
?清泉姑娘!?我将昏了过去的江烟渚交给任光,站起身来将轩辕剑随手扔于一旁,缓缓走向那迎面而来的计蒙:?我和这上古兽……恐怕有些仇需讨个清明,你们都莫要插手。?
?清泉姐!?劲风拍打着,骤雨浇灌着,风雨呼啸,此时此刻,我心中却是一片寧静,静如止水,耳边不再有那风雨狂啸的声响,不再有他杂念,眼直勾勾的瞪着前头高大兽……打倒牠……为了保护我重要之人!
?哈啊!!!!?浑身盈满一股强大能量,正源源不绝的由胸口流窜而出,我瞬步朝牠正前方迎面衝去,而那计蒙果真厉害,抬起长臂向前一掌摊开,震出道强劲风波,将我吹退了几步,我立马反应,瞬步侧身蹬地跃至牠身后,拳中似是多了甚么不可思议的气力,朝牠背后一拳打去,逼的牠往前飞了几尺,我不敢大意,接连着一个瞬步至牠身前,逆掌一击,震的那计蒙顿住了身子。
然那计蒙仍有一手,旋起长棍迅疾的接续着几招袭来,我蹬地退步闪躲,并用双手挡下一击长棍,不料那劲道十分之大,害的我接下长棍的手都擦出了鲜血。
?可恶……!?我蹲下身一蹬,利用反衝力侧身闪至一旁,计蒙手中长棍应声击裂了地面,我抓紧祂这顿住的时机,身子不自觉的摆出个阵势,即便无有印象,可仍是使出了套拳法,就如同是早已烙印于身体之中,那拳法实在忒异,每一掌,每一拳,虽是无有出多大气力,然劲道却各个十足,出击速度也相当的快,如同力与速所交织而成。
这莫名感觉很是熟稔,虽是忆不起,可心底却由衷感到一股热血,汹涌激昂的佈满了全身,彷彿解开了甚么枷锁一般。
?呼唔唔唔唔!!!!!!!?计蒙遭我一连打压着,胸前被江烟渚所砍的一道伤痕似是裂了开,溢出滚滚血浆,痛的牠大吼了声,暴走似的挥舞着长棍。
我见机行事,飞身向后一大步退去,拾起了跌落于地的轩辕长剑,趁着牠朝我这儿飞奔过来,我也迎面上前与牠一较高下,就将要交会而至时,我抬起左手臂挡下牠挥来的长棍,一阵剧烈疼痛袭身,恐怕是给打折了骨,我强忍着疼,右手连忙奋力一刺,穿透了牠那胸前的伤口,飞溅出大量滚烫鲜血,滴落于地,和那积起的小水漥溶成一滩滩血水。
狂风暴雨霎时平息了下来,许是成功的击败了这上古兽计蒙,我不敢松懈,将插刺于牠胸口的轩辕剑拔了出来,确认牠该是死透了,便赶紧奔至江烟渚身旁。
?咱稍微处理了些,可阿姐她这伤太多,太重了……。?任光说着,急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我由他手中接过了江烟渚,指尖轻拭她白皙脸庞上的血渍,心中又是一阵酸涩。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聂风和聂雨二人面上多是惶恐,而白苍宇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情,我和他视线对上,不料他突然微微笑,摸了摸我的头道:?感觉如何??
我不解他这话是甚么意思,许是问我身子的状况,我便随意的回答无事,又低下头凝着怀里的江烟渚,忽地她长睫轻颤了颤,我带着丝期望的不肯移开于她身上的目光:?泉……。?
?烟渚?!?听得她声音,我眼眶又盈满了泪水,滴落于她脸庞,她缓缓抬起了手,轻抹去那泪滴,微瞇着眼轻声微笑道:?放心……我无事……。?
朝阳于天边冉冉升起,这天明山的绝景,果真名不虚传,清亮光芒渐渐浮出,渲染了远方渺渺山嵐,温暖阳光轻柔的洒落,滋润着广袤大地,也慰劳着我们疲惫身心。
?真美……。?她浅淡的微微笑道,我擦去眼角泪水,也笑了笑回应:?嗯,不虚此行。?
下山离开时,江烟渚要我们先至一处山穴寻人,她话没解释个明白,却又体力不济的昏沉入梦,我本欲抱起她,左手却疼的无法抬起,这才猛然回想起方才与计蒙对峙时,一时鲁莽用手臂挡下攻击而折断了骨,只得交由任光来背着她。
白日的树林里头视线清晰,风雨平息后也再不见那些妖怪出没,果真于一隐蔽处寻着了个山穴,走进瞧瞧,却见一对夫妇于里头藏身,一问之下,竟是孙鞅下落不明的双亲,据他们所言,原是趁着夜里来摘採城里急需的药草,却因着暴雨的山途不顺,发生意外而使妇人受了脚伤,只得于这山穴里暂且安身治疗,而昨日夜里碰上了刀劳鬼袭击,所幸江烟渚即时出手相救,才得以化险为夷。
?江姑娘怎会伤的这般重?!?那大夫见了伤重的江烟渚,惊呼了声,随后领着他康復的妻子同我们下山,并答应要替我们治疗。
下山的路程,快的令我吃惊,不料昨夜这煞费心和体力才得通过的山途,现下竟是如此的轻松容易。
然这也总归是下了山,回到城里,我这一颗高悬已久的心,才终于得以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