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镇还挺大的,在这儿留个几日,歇息下玩玩也好。?她考虑了会,笑盈盈的回答道,目光遥望向远方,一旁河道上静静地驶过船隻,拨开水帘的声响,于耳边荡漾。
?烟渚,你这话是否言不由衷??她停下了步伐,不解的看着我,我接着道:?这几日虽过的悠哉,可我瞧你总是副心有牵掛的模样,该是想快些抵达罢??
我道出自个所臆测的,只见她默默不语的听着,忽地笑出声来,道:?呵呵,还是你瞭解我多些。?
听这回应,倒是让我困惑的望着她,她凝着笑和我对视了会,似是觉察我疑虑之处而解释道:?这些年来一直没个能相谈甚欢的友人,现下很是高兴呢。?
?何暮可不是一直陪着你的么??
?阿暮他那个大呆头,总是阿姐来阿姐去的叫,毕恭毕敬的,没趣。?
?有何不好?何暮他可关心你来着,况他一介正人君子,相貌堂堂又谦恭有礼,这般好的男子上哪儿寻??
?瞧你讚不绝口的……?她挑着纤眉,用打趣的口吻道:?不成你中意呀??
?…………?
微风缓缓吹散了天上云雾,弯弯弦月依稀显露,绽出朦胧银光洒落满地,而那风,也吹动着衣袖襬口,随风翩翩飘扬。
?何暮是如何喜欢你的,你可知否??沉默了会,我坦白自己所见事实道。
?我明白。?
?那之前临别时,又为何那般待他?不成你……?
?泉,你曾说过,自己似是在寻一个人罢??我话方说一半,她打断我,凝着平淡面容接着道:?其实,我也在寻一个人,这些年来走遍天下,便是为此。?
?是……那定约之人么??她点点头,满是惆悵的望着远处山河晚景。
江烟渚过去曾与那人定下了某个约,而后又因着某些缘故失信于对方,那后悔的痛苦煎熬,至今仍深深的烙印于心底折腾着她。
?你……已成婚了??既然她这时机提及,恐怕她那位定约人便是心爱之人了,我问道,然心中不知何故的涌出一丝丝苦涩。
?不曾,泉,我晓得你在想些甚么。?她走向前头,背向着我继续说道:?我和那人彼此是真心相爱的,只不过……?
?只不过……后来你失信于他……??
?对,我背叛了那人,有失约定而擅自离去,虽我至今仍念想着,可不知那人对于我当年的所作所为,是否仍怀恨于心,然日子这般久远,或许那人早已忘了我罢。?她淡然话语间,透露着多少悵意,千丝万缕般愁绪,俱纠结作一块,从而可知她用情之深。
我们这趟旅程的目的,正是江烟渚位于益州的故居处,也是她和那深爱之人的悲欢离合地,我不明白她竟是鼓起多大勇气,怀着如何心思而前往的。
?你这行去益州,便是为了与他重逢罢,那我……?
悄然无声息,如风一般轻柔的拂过,前头那抹青蓝身影,不知何时已瞬至我身后,手里挟着绢熟稔的白色丝巾,竟是系于我左目上,那绣着鲜红石榴花的丝巾布,遮蔽一卸除,赤红视野登时晃入眼前。
?我这行,别有他目的,并不是为此,况那人也不在该处。?
?甚么意思……?你不欲寻他了??
?嗯。?她牵起我双手,纤细素手闔上我手背,将那丝巾系于我腕处,抬起幽深的墨色双瞳,莞尔一笑:?用不着了。?
用不着了。
当时我直愣了住,许多问题涌上心头,却一句话也无从脱口,只得任凭那满满疑惑存于我脑海回盪。
用不着……换言之,便是她已寻着那人?抑或她对他的爱早已淡然?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我猜不透她,总不知她究竟怀着如何心思,许多话她说的拐弯抹角,言下之意又很是隐晦,先前那甚么「赎罪」也是,方才那「用不着」又是甚么意思,没一个明白。
我看不透她,就如那一片漆黑的无底深渊,当初和她相识初浅,煞是不明白,现下和她相处了好些日子,竟也仍是瞧不清明。
江烟渚,风华绝世又身怀绝技,才貌双全集于一身,得让她这般完美的女子如此深爱之人,竟是何许人也?而她又有着甚么样的过往?
人总会对于秘的事物深感好,恐怕我现下便是这般心思,不禁为那数重的谜团起了强烈的好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