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被注射了抑制剂后也没什么反应,仍是一动不动地抱着他。半晌,宁宴感觉对方的呼吸似乎平复一二,才哑声开口:“好一点了吗?”
卡洛斯没有吭声,那只捂眼的手终于松开,又在下一秒轻轻搭在雄虫的腰间。
宁宴重见光明,没在意其他动作,小心翼翼地偏头去看他的后颈。
虫纹已经褪回衣领之下,那块皮肤只余一个不起眼的针眼。
宁宴知道这是抑制剂起作用了。提着的一口气彻底松懈下来,他这才发觉手脚软得厉害,索性卸了力安心靠在卡洛斯怀里,等待军雌恢复理智。
卡洛斯仿佛身处火海之中,怀中抱着一块冰。大脑中有一股声音叫嚣着,让他将那块冰碾碎了、给身体降温。
但他甚至不敢将臂弯收得太紧,生怕自己将他捂化。
直到后颈被注入冰凉的液体,细针扎过的僵麻感蔓延至全身,压下精海中肆虐的力量。卡洛斯的视野逐渐清晰,随后意识到了眼前的处境。
自己正单膝跪在宁宴面前,一手揽腰一手托背将他锁在怀里,甚至十分大胆地把脸埋在对方的颈窝,斑斑血迹糊在宁宴的衣服上。
就算被这样冒犯了,雄虫也只是温顺地依偎着他,双手还虚虚地放在他的后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
眼前的一切混乱却宁静。卡洛斯只有中途短暂清醒时的记忆,并不知道在自己挣脱手铐后发生了什么。不幸中的万幸是,他好歹没有伤到宁宴。
卡洛斯脑中一片空白,僵硬地抬起头,对上宁宴垂眸望过来的目光。
大概是从来没在卡洛斯脸上见过这样茫然的色,宁宴还以为对方并未清醒。他抬起脱力的手臂,将军雌深棕色的脑袋轻轻按回自己的颈窝,姿态略显生疏地抚了抚卡洛斯的后脑,语调温柔,小声地安抚着。
“已经没事啦。”
雄虫的身体因为受到惊吓而疲软无力,敏感的后颈被卡洛斯的发丝轻轻扫过,细微痒意也没能刺激出任何信息素的分泌。
但卡洛斯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浸泡在一片甜香之中。待抑制剂引起的酸麻感褪去,卡洛斯就着相拥的姿势将宁宴抱起。
宁宴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你恢复了吗?”
“嗯,”卡洛斯抱着他往外走,低低地道,“我又吓着您了。”
宁宴瞥见大开的浴室门内已是一片断壁残垣,被军雌强大的破坏力弄得看不出原样。卡洛斯腕上的半截手铐不知掉在何处,只有腕间和指关节处的狰狞伤口无声昭告着浴室内的凶险。
宁宴看得一怔,转头望向卡洛斯,却发觉对方的眼居然有些闪躲。
卡洛斯挑明心意后,宁宴不懂他为何要让自己再慎重考虑,如今却明白了:在他选择接受卡洛斯作为伴侣之前,他首先应该认识到,对方是一只濒临精力暴动的s级军雌。
此刻,宁宴的默然让气氛陡然沉重起来。卡洛斯心中微涩,下一秒却听他在耳边道:“我不怕你,应该是你怕我才对。”
卡洛斯被他说得一愣:“……为什么?”
卡洛斯抱得有些紧,宁宴能够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他没有直接回复,而是举重若轻地将这个话题揭过。
“我可是割过一只军雌的翅膀的。刚才你要是欺负我,我也割你翅膀。”
雄虫伏在肩头,衣衫汗湿,还沾上了斑斑血迹,推搡拉扯之间变得皱巴巴的,黑发也因为之前的动作被弄乱了。他甚至还没有恢复体力,就用这样绵软的嗓子说着示威一般的话。
卡洛斯的心头愈发酸软,伸手揉揉他的后脑,低声道:“好,要是我伤害到您,您就割我的虫翼。”
他迈进宁宴的卧室,把雄虫放下,熟练地调好温度给浴缸放水,转头问道:“您可以自己洗吗?”
方才又是摸又是抱的,宁宴还没意识到什么,这会儿缓过劲来,闻言一下子红了脸。
“……可以的。”
“那您小心些,洗的时候不要着凉。”卡洛斯叮嘱过后,就要往外走。
“上将,你的浴室还能用吗?”宁宴赶紧叫住他,随后在他的注视中尴尬地说出后半句话,“一会儿你过来洗?”
卡洛斯忍不住轻笑一声:“府上还是有其他浴室的。您安心洗,一会儿下来用早餐。”
语毕,卡洛斯轻轻关上门。只留下宁宴站在原地,脸更红了。
等他泡完澡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时,听到厨房内传来烤箱的声音。
厨房门没关严,宁宴推开那条小缝钻了进去,卡洛斯正背对着他在切水果,听到动静也没回头,手下动作不停:“阁下?”
卡洛斯已经收拾好自己,不仅洗了澡换了衣服,还将伤口包扎完毕,连早餐都做好一半。
宁宴应了一声。两虫都没再说话,卡洛斯继续忙碌,宁宴站在后头安安静静地看着。
将拼盘摆好后,卡洛斯把波昂的那份放进保温柜里,将另一盘端到外头的餐桌上,又折回去洗手收拾厨具。
卡洛斯在厨房进进出出,备好早餐后,穿过餐厅往外走。宁宴无所事事,也不急着吃饭,就这么那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
卡洛斯贪恋雄虫这样无声的依赖,于是没有打断。直到取下挂在玄关处的制服后,才回头轻声道:“阁下,您用餐吧,我出门了。”
宁宴不赞同地望着他:“要去军部吗?今天先休息一下吧。”
卡洛斯看着他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关怀,动作一顿,将外套又挂了回去。
第42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天晚上,宁宴入眠后却睡得并不安稳,一直梦到各种与卡洛斯相关的事情。
这几个月的回忆被打乱了,在脑中重温一遍。从还在木南星时的片段,到白天被军雌揽在怀里的画面。
“……宁宁,先起来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