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确没有人押那个最不可能赢的人,但事实上也是那个人赢了。
赢的人应该会走上来,成为欢呼人群中的一员,那究极窟就会回到原本的样子,奢靡尽兴。
但那人却一句话都没说转头又回到了阴沉不见光亮的地牢中。
地面渐渐合上,好像方才的厮杀角斗没有存在过,那三具尸体也没能让谁心中有一丝波澜,或许对于有些人来说三人的尸体还不如他们的半个身家有价值。
“你押对了。”宣阙伸出手将发呆的猫崽抱起来,他捻起一块糕点喂到她的嘴边,挑眉,“你似乎不高兴。”
扶诺扭头躲开了他的手:“拿远一点,一会儿我又吐你身上。”
“……”宣阙将糕点扔掉,语气平平地问,“为何不高兴?”
“为什么要高兴。”扶诺说,“该高兴的是那个人。”
宣阙无声地望着她,像是没懂。
“我希望他赢是因为我觉得他好像挺绝望的。”扶诺皱眉,“他赢了也不过是绝处逢生,他身陷这种绝望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宣阙眸色微闪,喉中压着不明显的笑声。
许久后他轻声笑道:“说的也是。”
他又问:“那你说绝处逢生的他为什么不出来?”
“有点怪。”
扶诺回想那人在转身入牢中时似乎看了自己一眼,那时她又觉得自己看错了,“赢了后我觉得他又不想活了。”
这下宣阙是真的乐了,他肩膀微微颤抖,宽大的手掌在扶诺脑袋上揉着:“你真有意思。”
比赛结束,扶诺也取下了鼻子上的棉花,她吸吸鼻子忽然一愣。
宣阙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
第35章
这股味道若隐若现, 但扶诺对味道敏感,这种熟悉让她几乎瞬间就回忆起了方才角斗场上的血腥味。
而且好像是从宣阙身上散出来的,明明来之前还没有, 可他一直坐在自己身边哪里也没去过,也不可能凭空多出这股味儿来。
扶诺只深思了半晌,想不通后就放弃了,管他呢, 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方才看着那个画面没胃口, 这会儿情绪大起大落后还有点饿了, 她爬到桌面上, 挑了些自己比较感兴趣的食物, 趴在盘子旁开始进食。
现在的宣阙已经没有来时那么有兴致了,扫了一圈最后还是看向正在吃东西的扶诺, 非常好:“本座每次见你, 你似乎都在进食,这肚子像是无底洞似的。”
“人生在世,最简单的两件事就是吃吃睡睡。”扶诺头也没抬, 嘴里塞满了含糊道,“这很正常, 而且我现在又没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说到这里她卡了一下, 想起之前知白曾经说过的话,宣阙过去被人强塞了很多恶心的东西在嘴里。
在她看过的书中其实并未提过宣阙的过往,但世界背景还是挺清楚的。
上古大乱, 世上满是血腥暴力以及怨气, 那些渴望匡扶正道的人寻了所谓的仙法成为散修自救, 希望飞升成远离或是拯救人间炼狱。
可修炼是需要聚灵气于一身,那时很难找得到。
这时候就有那么一部分人选择了近路, 找不到灵气那就用怨气死气好了,聚多了就成了魔气。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东西,但走了这种近道就说明不会飞升,也会被世人不齿唾弃,因为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会被魔气左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对于魔修来说生命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为了自己的快意和修为他们可以没有顾及地杀死任何一个对自己有用的人。
他们可以长生却永远不被世人接受,无穷无止地活在这世上,无拘无束,只求一个乐字。
如此想来角斗场上那些人或许也是这么想的,活得腻了不如就打一架,要么死了还是一种解脱,要么酣畅快意一场不虚此行。
魔修一向散漫不受管教,直到宣阙上位这才有了白崇岛,宣阙与那些魔修不同,他似乎没有什么要一统天下的大志向,那些魔修在人界去捣乱小打小闹他也一概不管,整日一身白衣悠闲度日,出鬼没也不知道都在做些什么,走出去若是不说没人会觉得他是个魔主。
而书中提到他唯一的爱好便是囚禁自己看上的东西,一旦那东西被驯服了他又觉得没有意思,多半都是杀掉的。
所以他在将魏听云囚禁后,就是因为对方一直挣扎不从才让他一直有兴趣。
扶诺那会儿看书时还心想:这些男配也真是怪,一个个都是那么牛皮plus的人设,那么厉害,最后居然没有一个真的干成了什么大事,反而全都在为了女主争风吃醋,打得你死我活。
可是真正的宣阙并不喜欢魏听云,把自己留在他身边摆脱控制以后他想做什么呢?
他的天下大梦?跟自己争着做反派?
人家皇帝陛下日夜苦读想做明君,他倒好,带自己来逛窑子看生死角斗,似乎也没见着什么大志向。
“在想什么?”
扶诺还没回,下意识回答:“想你以后会想做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了,自己一只打工猫的身份,这些大佬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抬头对上宣阙似笑非笑的表情,抿抿唇找补:“我随便说说的,你别当真,不用回答。”
最好是不要回答,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这人之前还在教育自己说不要觉得每个人都没城府,什么都往外说。
但没想到宣阙却笑了一声:“本座若说不知道,你信吗?”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