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晨状似不经意,大大咧咧问:“学长,你和你妈妈一点都不像,你是不是像你父亲,怪,咋没有看到你爸爸?”
陈北生语气低落:“去世了。”
“啊?”谷晨傻眼。
他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不远处的牛萍皱眉,督促两人回去换衣服。
“……好。”谷晨情呆愣,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就死了呢?
第7章
天空越来越阴暗, 朱音菊坐在车上心绪起伏太大,数次深呼吸,也没有办法压下那股心慌的感觉。
这么多来, 她也有心虚的时候。
如今婚姻生活并不幸福,现任对她越不好, 她就越怀念前夫的好。
如果当年, 没有抛下万辰市的家庭, 而是选择和前夫携手一起过普通人的日子, 那她是否会开心?
害怕面对前夫,不想去祭拜,一点都不想!
那个男人一定会嘲笑她!
不, 更有可能用怜悯眼,可怜她!
一辈子汲汲营营, 却帮他人做嫁衣,而自己的孩子一个都不愿意认她。
听到雨滴, 砸在车窗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朱音菊一脸欣喜, 解脱了,她弯唇大笑,那股压在身上的沉重消失, 她活动僵硬的脖子, 对司机交代:“下雨了,我们回去。”
司机没有忘记此行目的:“我这里有伞, 是海上走私, 哦不,是进口来的, 您可以撑伞过去。”
朱音菊不痛快地看着多管闲事的司机:“下雨扫什么墓,快点转弯!”
司机不敢违抗,在坑坑洼洼的地里,调转车头,来到大路上。
万辰市的街景一般般,破破烂烂的几条马路,不远处,工人在维修,没用沥青做硬化,在倒水泥,也没有拉上一个护栏提醒,一些路人踩上去,就留下几个脚印子,朱音菊只觉得没眼看。
又抬头看马路两边的房屋,矮矮的,连成一串,和天北市的城中村一样,而这里却是市里面最好的屋子。
朱音菊瞧不上小城市,那些边边角角,到处都是垃圾。
车来到钢厂附近,雾蒙蒙一片,特别是工厂附近的那些店面,厚厚一层灰尘,不忍直视。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娃从旁边的店铺跑出,站在马路边,扒开裤子就尿尿,差点尿在路过的单车上,路人骂骂咧咧,小孩得意洋洋笑着。
和天北市的孩子素质完全没法比。
小城市太不光鲜亮丽,就像一个不会收拾自己的女人,她看了就不舒服。
司机把朱音菊送回第九厂的生活区,她饭也不想吃,打算回儿子的宿舍休息会儿。
隔壁的吴桂香走出来,瞧见她,眼底闪过算计,急忙迎接:“您还没吃饭吧,要不,来我家吃饭?”
朱音菊也想找个人说话,高傲抬起下巴:“行吧,既然你邀请了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吃一顿吧。”
饭桌上,五菜一汤。
伙食相当的好,两个女人坐在一起,也不知道谁起的头,一起讨伐不在场的张钰青。
吴桂香:“那丫头,我第一次见她,她就坐在我们车间主任的老婆身上,拽头发,打嘴巴呢——”
“啊,还有这事!”果然,朱音菊觉得看那丫头第一次就厌烦,是有原因的,“我也不想要这样的儿媳,可她赖着不走呀。”
吴桂香给朱音菊倒了一杯自己酿的甜米酒,狡诈一笑:“这还不简单,你是陈厂长的妈,父母之恩,大于天,你说不要这个儿媳,你儿子自然不敢反抗。”
朱音菊苦笑了一声,没说话,把甜米酒一口灌进嘴里。
入喉咙的味道都变成了苦涩。
吴桂香见她不说话,继续用公筷给她夹菜:“您儿子不同意也没事,可以想办法给他们制造矛盾,让他们分开嘛。说实话,您儿子家世那么好,长相出色,何愁找不到天北市门当户对的姑娘。”
这话,说到了朱音菊的心坎:“对,我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那丫头邪门,要小心点。”想到即将被判刑的女儿,吴桂香恨不得杀了张钰青,可她不能,她必须先想办法捞女儿出来。
同时,也要断了张钰青的靠山,敢算计她女儿坐牢,那丫头也不掂量自己的斤两,等着,她的报复才刚开始!
“再看吧。”朱音菊不傻。
她自持身份,挑拨离间的话,能听得出来,只是不拆穿而已。
……
中午下起了大雨,陈北生一行几人,在杨家吃中饭。
清甜的大海虾,鲜嫩的大黄鱼,肥美的鲍鱼,吃得宾主尽欢。
杨顺大笑:“走,淘宝贝去——”
谷晨亢奋跳起来:“什么宝贝,我去!”
饭后,外面的瓢泼大雨渐渐变小,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杨家几个身强力壮的儿子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提着木桶,领着换了补丁衣服的谷晨,以及两个万分好的娃儿,去沙滩那边的洞里抓螃蟹。
杨华泉见人走得差不多,气势汹汹指过去:“你过来,我要问你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