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子宁笑了笑,说道:“不年轻了,年纪已经太大了。”
边辰隐约品出了一丝言外之意,微微挑了一下眉毛,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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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周二,边辰惦记着周三的大事,回程路上关照礼子宁:“明天提前一个小时出门,不去公司。”
“好的,”礼子宁问,“目的地是?”
“川海市西区监狱。”边辰说。
礼子宁的眼中短暂地闪过一丝讶异,之后很快收敛起了情绪,点头道:“好的,我明白了。”
“我爷爷有跟你提过吗?”边辰试探着问道,“关于他的儿子。”
“知道一些,”礼子宁面无表情,“是不是明天就能回来了?恭喜。”
看来边学笙确实对他信赖有加。
边辰笑了笑:“谢谢。”
应赵小令的要求,第二天他们比预定又提早了半小时出门,赵小令也接上了。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辆车,多好,”她笑意盈盈坐在后座,怀里捧着一束提前准备好的柚子叶,“待会儿你跟我一起,帮你爸好好扫扫。”
边辰看着窗外,应付着“嗯”了一声。
等到了目的地,路边已经停着好几辆价值不菲的豪车。
边烁早就到了,正倚在车旁与叔叔边为民攀谈。见他们停下车,这两人主动走近打起招呼。
赵小令下了车热情地迎上去,边辰不紧不慢地跟着,礼子宁则安静地站在车旁。
他侧着头,对不远处热闹的温情戏码视若无睹,视线落在依旧紧闭着的黑色铁门上,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边辰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心中隐约浮现出一丝古怪。
一干人在门外寒暄了会儿,隔着铁门远远走来了一个两个人。一个人穿着制服,另一个则是穿着便装的中年男人。
边辰望着那个模样略显陌生的男人逐渐走近,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迎上前去。
“不激动吗?”不知何时来到他身旁的礼子宁轻声问道。
边辰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这个人比较内敛。”
前方,赵小令已经激动地搂住了男人的脖子,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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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接边卫平出狱的人不少,赵小令还是理所当然地把他拉上了边辰的车。
后座虽宽敞,也没必要三个人挤在一块儿,边辰选择单独坐在了副驾驶。
时隔多年再次拥抱自由,边卫平兴奋却也拘谨,一路上连连感慨,又是追忆往昔又是感慨街景变化。赵小令搂着他的胳膊半倚在他身上,笑容甜蜜,声音娇嗲,热情附和。
画面很诡异。一个打扮精致、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和一个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的落魄老头,完全不搭。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礼子宁一路上时不时便抬头看一眼后视镜。
上次边辰嘲讽过他以后,他老实了一阵,之后很快故态复萌,边辰被他看得多少有些不自在。
如今边辰坐在副驾他却依旧这么做,想来只是一种驾驶习惯,确实难改。
边卫平高兴了大半路,忽然问道:“我爸呢,他没来吗?”
“爸爸年纪大了,这么跑来跑去的多折腾呀,没必要,”赵小令说,“反正我们现在就过去了嘛。”
边卫平稍稍放下心来,点头道:“也是。”
边辰看着窗外,并未参与他们的对话。他知道,赵小令说的都是托词,边学笙精矍铄,之所以不来,单纯是不乐意。
等到了边学笙的住处,一屋子人热热闹闹为边卫平接风洗尘,所有人有说有笑,边学笙脸上果然看不出几分喜色。
面对其他人时他尚且保留着起码的客套与礼貌,边卫平主动上前,他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边辰知道,这老头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过自己的亲儿子。
时隔二十多年的父子再会,边学笙一个眼都不想多给边卫平。
边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立场对这个男人进行批判,毕竟他对父亲也感情淡薄。
他跟着母亲来到边家时已经七岁,之后不到三年边卫平锒铛入狱。虽是亲生父子,但他们的相处时间少得可怜,来不及培养太多亲情。
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边辰早已学会了虚与委蛇逢场作戏,可今天他却对面前的每一张笑脸都感到不适,压抑的情绪使他迫切想要离开。
以工作为借口向边学笙请辞后,他走出别墅,一眼看到了正蹲在池塘边对着锦鲤发呆的礼子宁。
边辰向他走去,本以为他在放空,不料还隔着好一段距离礼子宁便回过头来,接着立刻站起了身。
“不去跟老爷子打声招呼?”边辰问。
“您希望的话,我现在就去。”礼子宁说。
“不用了,”边辰说,“走吧,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