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道无形的界限分隔在彼此之间。
看着她眼睛,翁星怔了怔,下一秒接过她手中的碗,也不管手上会不会蹭上油污,她沉默地收拾,加快速度。
宋柳靠着墙,却突然发?疯一样地笑起来,她走到墙根,在一堆被砸坏的啤酒中找了没?坏的两瓶出来,单手拎着,用牙齿咬开瓶盖就开始仰头猛往胃灌。
没?多时一瓶啤酒就见了底,她提起第二瓶啤酒还想咬开灌。
女人头发?凌乱,嘴角刮出血,浅黄色的酒液从嘴角流出来,眼里掺杂着疯狂与不可克制。
司唯嫣冷冷看着她,走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瓶,直接摔在地上发出嘭的极大一声,那瞬间她力气很大,眼也冰冷,有种从未有过的恨意显露。
宋柳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见到自己的酒被人,尖叫起来就要去抓她的头发?。
却被司唯嫣紧紧箍住手腕,她声音冷得逼人,质问,“你想?死吗?”
看懵了,翁星连忙过去帮司唯嫣,稳住宋柳后,她直接从里屋里拿了条绳子出来,毫不怜惜客气地直接把宋柳的手绑住。
粗麻绳下,女人的手腕皮很干,泛青又泛红,沿着血管往里甚至都是黑的,这是重度酒精中毒才有的症状。
翁星这才有时间来打量她,女人不到五十岁年纪,皮肤却已经松弛,卡黄,嘴唇发?乌,眼肌周围尽是鱼尾纹,美丽不再,只剩苍老疲倦与病态。
无人会将她联想?到她是七年前靠美色便可在靡靡之意的风流地勾住集团总裁的女人。
“你又惹谁了,你惹谁了,你惹谁了!”宋柳突然脆弱起来,皮下出血,毛细血管破裂,一整个手腕都是红的,她双手作揖往司唯嫣身上靠,最?后累了,靠到她身上,眼泪无声流,还端着家长的气势:“给妈妈说?,你又惹上哪个男人了……”
司唯嫣闭上眼,徒劳地,悲伤的,沉默。
“嫣嫣。”翁星捏紧手机卡壳,心底沉闷得厉害,“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么难呢。”
“搬家吧。”她卸下手机壳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和阿姨一起搬去一个好点的地方,或者?搬来和我住。”
“这群混混,陈星烈会找人收拾的,不要担心了,有我们。”翁星抱住她的肩,轻声安抚她。
司唯嫣摇头,咬着唇角,“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
“他无处不在,没?用的,我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他。”她微张着嘴,想?哭,却哭不出来,无声嘶吼,眼底尽是痛苦。
她的人生已经很糟糕了,她在淤泥之地走了那么久,是陆行之会出狱他们会在一起的念头支撑她熬过来,可一切都在一个月前那天见面里被粉碎了她,她什么也不剩,只有一片狼藉陪她。
翁星抓住她手,“你说?清楚,他是谁?嫣嫣,有人威胁你吗?”
“告诉我,嫣嫣。”她竭力想让司唯嫣保持平静。
她却只是闭嘴摇头,眼空洞呆滞,什么也不说?。
“说?话,嫣嫣。”翁星皱眉,有种无力感?环绕,她不肯收卡,也不肯说?一句话。
难道就这样看她一日一日颓废衰败下去吗。
“我今天?遇见白枳了。”翁星静静开口。
司唯嫣听到这个名字,抬头看她,眼底情绪辨不清。
“她念佛,做慈善,还给?大山里的孩子修小学,经常去寺庙祈福。”翁星想起都觉得不真?实?,“她看见我,眼里没?有恨,没?有高傲,甚至毫无芥蒂地对我微笑。”
仿佛从前那个清高骄傲看不起所有人的千金小姐从没?有存在过。
“她还向我解释,说?想?让阿烈娶她只是为了躲灾,她现在信命,说?今年找到喜欢的人结婚能躲劫难。”
“高中那会儿,她和易蓝她们一起干了多少排挤别人的事,她怎么就信佛了呢。”翁星总觉得怪,说?不出的怪。
眼珠漆黑,深处情绪似有畏惧,司唯嫣搭上翁星的手,张了张嘴,“不要靠近她。”
“我会搬家。”狐狸眼眼睑微垂,她瘦得锁骨深凹,脸色很白,嘴唇上沾了点血。
“嗯。”心底一块石头落地,翁星对她笑笑,“面店哪儿都可以开的,我看看手,还疼不疼?”
翁星牵起她手看。
刚拿起没多久,就感?到她僵硬了,手指动也不动。
一道高大阴影覆下,男人粗重的喘气声传来,似乎是一路跑过来。
司唯嫣呆滞的,静静地凝视他。
蜷曲了下手指,陆行之额角那道疤痕显得面相有些凶,不好惹,他看着她的模样,压着呼吸,开口:“我去把他杀了。”
“这辈子,你和阿姨好好过。”
阳光透过卷帘门斜射进来,在水泥地上碎裂。
第章 假面
打火机机盖叩下, 清晰的啪嗒一声,空气中混杂着油污与辣椒油的气息,辛辣炽热。
衣服布料黏在皮肤上出了一层细汗,静默, 沉冷, 像是在荒草林中穿行的蛇, 漆黑冰冷鳞片摩挲过草丛,他的声音平静中夹带危险意味。
场内所有人都僵滞了一会儿,司唯嫣对上那双眼睛,指甲掐进手心皮肤,疼感清晰。
有人嗤笑了声, 极低,却满满嘲讽。
额头绷起青筋,陆行之停留在不理智阶段, 还未开?口?驳斥, 就被一只纤细柔软的手拉住。
司唯嫣张了张嘴唇,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