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左卫将李永愿意替世子效死,南下为王爷报仇。”
“世子……”
“离州守将张德已经提了三千虎师,赶往潞州,准备即可南下随世子征战,其兵马也换上了缟素,打上了‘讨命军’的旗号。”
“武卫营全军披白,誓死为王爷讨回一个公道。”
“……”
午后出发的家将们,一一回到了王府,对在客厅身穿孝服跪在火盆前正烧着纸钱的李效祖禀告道。
结果在李效祖的意料之内。
李家施恩关外铁骑多年,一声令下,又是以报血仇的名义,关外铁骑的将领们即使心怀二心,也不敢违背下层将士的心思……
“大事成矣!”
守了一夜消息的李效祖眉目间传出深深的疲惫,他等家将们离去后,起身,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走了几步路,然后瘫坐在直背靠椅上,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
厅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多谢夫君为妾身出言……”
又披上孝服的宋媺娖端着一碗燕窝羹细步走入了客厅,她将呈着燕窝的白瓷碗放在了李效祖座位的茶几上,然后微微福了一礼,对李效祖道了一声谢。
李效祖的弑父,能瞒过外边的人。
却瞒不过她这个妻子。
哪怕做的再好,一些蛛丝马迹也隐藏不了。
譬如最近府上的财物少了许多,多被李效祖偷拿走了。又譬如府上的家将门多成为了李效祖的亲信,而王爷李梁的亲信在这段时日被不断被贬……
今日,李效祖急冲冲闯入李梁的书房,对外宣称也是为了她这个妻子不被送到升龙府为质。
固然李效祖的目的可能掺杂别的。
可……在成婚的这几年,李效祖对她的好,她也是一一入了眼。
“贱人!”
“汝害死我生父!”
啪的一声巴掌声,以及李效祖的怒骂,彻底让宋媺娖从幻想中惊醒了过来。她怔怔捂着自己红涨的半边脸,看着自己的丈夫,头一次感到了如此的陌生。
“若非你是皇室公主……”
“我绝不留你!”
李效祖又是一巴掌甩向宋媺娖,打的宋媺娖头晕眼花之后,他径直跪倒在地,对着厅中的火盆,连续磕了几个响头,大声哭嚎道:“父王,你在天之灵……儿臣,儿臣一定会为你报此大仇……”
世人都知道他找李梁理论是为了安仁公主。
那么此刻,他对安仁公主的不敬,就会直接撕破外界他弑父的“流言”,不然好端端的,他一个镇北王世子,怎么回去谋害自己的生父。
“你……”
宋媺娖半掩在窄袖的右掌紧握住手持的白色锦帕,她抿着的红唇,被她咬出了血印。这是她头一次受到如此大的屈辱。
她,堂堂的天潢贵胄,哪怕是亡国公主,也断不能有此待遇。
“父皇……”
“你为何要将我嫁到李家这豺狼窝。”
她抬头望向紫薇,目流清泪。
……
关外铁骑叛乱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京。
与之而来的,还有李效祖身先士卒,一日之内,连下五城的传言。
一时间,京城内,人心惶惶。
固然京城的百姓、士绅信天德帝有天命在身,那天的麒麟、凤凰、蟒龙都一一看到了,可大军压境,稍有差池,就容易遭了兵灾。
上一次天德帝还是刑天王的时候,攻破京,还算讲仁义,没让手下士兵太过烧杀抢掠,可四明山不抢,还是趁乱出了不少贼盗打家劫舍。那混乱的几日里,京百姓连同守城士兵死伤十数万,几乎家家戴孝。
如今,李效祖的讨命军南下,连破朝廷严防死守、加深营垒的五座城池,不可谓兵马不利。这样的兵马,比以前的四明山义军强太多了。
四明山义军尽管一路上打了不少硬仗。
但到了后面,有了大义,几乎是守城将领自动打开关卡,迎接刑天王义军……
而李效祖的讨命军这几日来,打的可都是硬仗!
五座城池,一个也不曾未战先降。
毕竟前朝和今朝不一样。
今朝已有大治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