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三十年时间,想要抹除一个人留下的踪影,可不是易事。
不过这点事对他这个皇帝来说,却也不难。
只要下一道圣旨即可。
谁敢擅议仙人,斩首就是。
“弟子遵命……”
“三十年后世间不再有仙人传闻。”
崇明帝恭敬回复。
他如今年岁已经临近五十,满打满算也没多少年的活头了。
三十年,他不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
驾崩之后,这等事该由太子操心,与他无关。
“可!”
叶济明微微颔首,消失在了太庙之中。
……
太常卿王望的身死,彻底击垮了朝廷百官对崇明帝的唯一一丝期望。
徐行率领四明山义军还未抵达京,就已收到了不下上千封的投降信。上至一品大员,下至九品芝麻官,几乎国朝在京的官员都写了。
一箩筐一箩筐的往他的帅帐去搬。
“崇明帝不得人心,御下太严……”
“就连他的奶兄弟都给明公你写了投降信,言说当年恩情。”
公羊仪负责整理投降信。
他挑出一个署名为【巡夜司指挥使·刘】的信件,给徐行递了过去。
“时隔四年……”
“当年的从八品小官,成了今日的刑天王。”
“倘若崇明帝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公羊先生,你说,他会后悔吗?”
徐行骑在战马上,抬头望向远方的京。
作为凤溪国的都城,京的规模在天下各道城池中首屈一指。此刻义军兵马距离京约莫二十五里,就已看到了巍峨如山、连绵不绝的青黑城墙。
落日之下,这座坚城肃立在平原之上,灿若金城。
这般的坚城,休说徐行手中只有二十万义军,即使有五十万,围攻都难以攻破。
但历来守城池易,守人心难。
崇明帝失了朝廷百官的人心,纵有固若金汤的京城池在,也守不住。
“应该会后悔……”
“当年明公在朝兢兢业业,却被当成了替罪羊。”
“这是崇明帝失察之责……”
公羊仪捧了徐行一句。
他也没想到入京的这一路上这么顺利。
关隘的守将们一一打开城池,不做抵抗,似乎认定了徐行就是真命天子。
“不!”
“本王以为,他不会后悔,反倒会说,群臣误他。”
徐行冷笑数声。
太仆寺战马的贪污案,明摆着就不是他所为,乃是国朝积弊。只不过崇明帝不在乎他这个小官的生死罢了,随意将他处死,用以堵住悠悠之口。
此时他二十万义军在手……
绝对不会让崇明帝轻易自缢而死。
剥皮楦草、枭首酒器……
一桩桩、一件件深仇大恨,他可不会忘掉。
……
半个时辰后。
四明山义军终于抵达京城下。
“那就是徐逆?”
城池上,崇明帝一身明黄龙袍。
他手扶城垛,低头看了一眼城下密密麻麻打着红色旗帜,旗上绣着“刑”字的四明山义军。接着用手指了一下站在军阵前的一个青袍书生,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掌印太监李恩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