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他想着策反赵芸娘……
仅是未出生的胎儿,还不值得赵芸娘付出背叛韩遂的代价。
青楼女子,服用打胎药并不是一件罕事。
固然赵芸娘是清倌人,但身处青楼,耳濡目染之下,想必也很难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生出什么感情。
“付出什么代价或者条件?”
“能让赵芸娘站在我这一边?”
徐行冥思苦想。
另一边。
赵芸娘提着一个漆木食盒走至囚狱。
遮上红布幔。
二人再次对坐。
“夫君……”
“吃下这最后一次麝龙散,你就将撒手人寰了。”
赵芸娘面容多了一丝哀伤。
她说完这番话后,取出了自己的首饰盒,对着一面随身携带的铜镜,开始了对镜贴花黄,给自己梳妆打扮。
宛如和徐行第一次见面成亲之时。
麝龙散,此药名为助兴之药,实则也是一种毒物。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种“大补”之物。
普通人服用五次之后,而不死的,极为罕见。
“入京的这两年来,忙于公务,爹曾来信催促我快点成婚,他给我相中、聘的几个人都是待字闺中的大家小姐,有我的表妹林婉,也有同乡郑家的小姐,郑家……家主曾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
“你应该认识。”
“结亲郑家,倒也不算是高攀。”
“毕竟郑家嫁的只是庶女……”
徐行一边饮酒吃菜,一边絮叨的和赵芸娘说着话。
似乎……在临别之际,他才对赵芸娘这章台人真正的敞开心扉,将其视作成了自己真正的妻子。
俗话说得好。
若她涉世未深,带她看尽世间繁华。
若她饱经沧桑,带她去做旋转木马。
清倌人不接客,但身处青楼这等腌臜地,定然早就见惯了世间的冷暖。
想要以一般的言辞打动赵芸娘,不是易事。
不过……徐行也没打算在这短短时间内打动赵芸娘。
寄希望于未知之事,太过愚蠢。
他可不会将性命轻易浪掷。
“没想到……”
“到我锒铛入狱之后,陪着我一起死的,只有你了。”
突然,徐行话锋一转,图穷匕见道。
他目光灼灼,盯着一袭盛装、粉霞布面的赵芸娘。
“什么?”
“夫君?奴家可……可没打算和你一同共赴黄泉,做一对苦命鸳鸯。”
赵芸娘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
她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待看到徐行没打算以凶器行凶后,这才拍了拍胸脯,勉强将心镇定了下来。
“夫君,你走后……奴家会抚养儿子长大的。”
“教他好好读书。”
“奴家这些年攒了一些嫁妆,又有夫君你的一百两,璋儿会好好长大的。还请夫君恕罪,奴家越俎代庖,给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叫璋儿……”
赵芸娘复座,柔声劝解起了徐行,让其安然赴死。
她理解此刻徐行的“胡言乱语”。
也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徐行在天牢待了近一个月,又面临“剥皮楦草”酷刑的威胁……精状态不正常情有可原。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