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妨,新娘子成婚当日,用什么词赞美都是不为过的,本宫岂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符阳王成婚了,这一回可是你自己求来的姻缘,要好生待那姑娘,好好把握才是。”
萧直笑的一脸柔情,说起家里那位王妃时,满是温和与蜜意。
“谢娘娘关心,谢王妃乃是微臣的心上人,心心念念将她娶回,费了好大功夫求来的,微臣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她,怎会待她不好。”
他这副甜蜜的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显然是爱极了那姑娘的样子,让谢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真是没想到。
不过这样最好,耽于情爱之人,都会有弱点,现在那位谢王妃不就成了萧直的弱点吗。
说谢王妃,姓氏跟她相同,总让她有种幻视错觉,萧直都那么爱那姑娘了,居然不叫个小字,还叫谢王妃。
谢期咳了咳,把自己不着调的妄想挥出脑海:“挺好的,你这些日子多陪陪王妃,开了年便是春闱,陛下叫本宫主管,你从旁辅助,考进来的都乃是天子门生,不可忽视,忙起来了你可就没那么多时间陪媳妇儿了。”
萧直笑了笑,色温柔的不像话:“谨遵娘娘吩咐。”
都两年了,他也不肯叫自己一声皇婶。
不过谢期也不在乎,不叫就不叫,她是皇后,她的孩子才是大梁正统,哪怕萧直有上辈子的记忆又如何,此生他敢作乱,他就是乱臣贼子。
这两年帮萧琰处理朝政,她有自信了许多,心胸也开阔了许多。
不是说不防备萧直,而是更防备萧直,但却并非像没头苍蝇一样只想杀他。
若他有觊觎皇位之心,却无能力,暂时留着他也可以,朝政之事还需要他,毕竟现在朝堂之上无论是世家还是清流,没一个支持他们推行海氏新政。
就算是她亲爹谢觞,在这个政策上也是站在她的对立面的。
哪怕是寒门出身的官员,这么多年通过各种手段买卖、剥削积累来的财富和土地,哪愿意心甘情愿的吐出来呢。
萧琰坦白的对她讲过,启用萧直,也有几分迫不得已。
萧直是她的仇人,可在推行新政方面,却又成了她的盟友,不得不说,也真的是可笑了。
开年春闱,那位以后名动西京的无双公子裴境,便是在这一年的考试中大放异彩的,说来,也是这一年的春闱,新科进士出了最多的一群人才,都被萧直收入麾下,成了以后扳倒谢觞的主力。
这一次,她要抢先一步将这些人才收为己用。
谢期雄心勃勃,却连年都没过好。
萧琰的身子又犯病了,一入冬便会这样,这一年尤为严重,咳血不止,甚至根本起不来,上朝的事,也是谢期代为垂帘听政。
前朝朝臣甚至有的开始上折子,一半是问安皇后,尤其关心谢期的肚子,另一半希望萧琰广开后宫,纳几个家人子,万一哪个有幸,能怀孕生下皇儿,皇位不就后继有人了吗。
还有一小部分直接呈奏折给谢期,温和的规劝她作为皇后大度一些,给谢期气的够呛。
现在萧琰的身体这样,能不能行房都是个问题,还广纳后宫,死在女人床上谁来负这个责?
气急了的谢期,将劝皇帝广纳后宫的几个大臣叫进宫,隔着帘子,大口唾骂这些人其心可诛,给几个年纪可以做她爹的大臣,咒骂的头都垂到地缝里。
发泄完怒火,谢期便缓和了语气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众爱卿的担心,本宫知晓,陛下虽然在养病,也是知晓的,但子嗣一事并未着急便可立刻解决,陛下如今的身子不适合选秀纳妃,等过了春闱,陛下身子好一些,本宫会与陛下提起的。”
“陛下身子虽弱,可作为太子监国到现在为帝,夙夜勤政,不敢懈怠,传承自然也是大事,众位爱卿应对陛下,对本宫有信心,陛下与本宫,必不会做出愧对列祖列宗之事!”
打发掉这些臣子,谢期瘫在屏风后的椅子上,双目无。
平衡前朝,处理政事,是真的很累,身心俱疲。
上辈子的萧直所面临的是更加糟糕的局面,却还能游刃有余,怪不得一到后宫,跟她交好的郑元娘等嫔妃,会背地吐槽萧直,说他双目无如假人,清心寡欲不喜临幸之事呢。
她要是男人,处理朝政累了一天,也是没经历应付如狼似虎的后宫妃子。
“今日的卷宗都截下来,今日的事,你们的嘴巴也严一些,不要传到陛下耳朵里去。”
萧琰还在养病,却要因为这些事心中抑郁,不利于他身子康复。
做了几年皇后,尤其垂帘听政后,谢期比起从前的女孩样,也威严了不少,下了命令没有宫人敢违抗。
进了乾元殿后殿,谢期换上一副笑语盈盈的模样。
萧琰穿着一袭白色里衣,正靠在床头看书,殿内热气蒸腾,他长发垂下送送系在脑后。
好一副美人执卷图。
萧家人的基因,真是好,她见过的,就算是那位瘸腿的定王,也是丰俊秀美男样儿。
“气色好多了。”
谢期脱下外服,贴过去坐到床边,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萧琰顺势将她抱在怀里:“今儿上朝可有什么事,那些臣子可为难你了?”
“没什么新鲜的,还是老一套。前年萧直推行的新法使国库充盈了一些,不过第三年便开始露出弊端,各州府为了迎合上意,也为了贪墨钱财,强行使百姓贷粮,还从一年一次变成一年两次,有个农人敲了登闻鼓,来告御状,户部方老儿还想掩盖此事,好在大理寺是帝党的人,干脆利落的处理了此事。”
“方尚书被暂时挺职,我已经让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着手调查,因为此事,萧直顺势在朝上提出废止贷粮法,推行土地丈量新法,这群老混蛋,就会跟我打哈哈,一个个的不干实事。”
她絮絮叨叨,萧琰就这么微笑的听着,用手指顺着她的发。
很宁静,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