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期睫毛低垂,颤动的不停。
从前他不愿亲近这只美丽的夜莺,怕被捏住把柄,怕被架空权利,任由这只漂亮的鸟被困在华丽的笼子中,直到羽毛失去光泽,失去从前的活力。
但还好,她还活着,而一切阻碍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大权在握,谢光已死,哪怕谢期有孕产子,也不可能扶持幼子上位,让他落得个傀儡皇帝的下场。
现在他可以展示自己的偏好,可以肆无忌惮的宠爱她。
“不……不知……”
“朕也不知道为什么,朕可能有些喜欢你,不然为什么,朕会舍不得呢?”
现在知道了以前周慧荑曾经做的那些事,让她被欺负,他会后悔,会生气,然而却是自己放纵的,根本就找不到人去责备,去问罪。
“听到你与明如槐过去曾经有情,朕为什么那么生气,想杀了明如槐,明明对朕来说,中用的臣子比后宫的女人要重要的多,可那时朕却控制不住杀意,想叫你吃一个教训,还叫你明白,这辈子你都是属于朕的。”
“所以朕想,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有了这个孩子,我们就可以不必再计较过去,一切重新开始。”
萧直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亲吻上去。
清冷的香气,灌入她的鼻尖,这曾是她最喜欢的香之一,却因为萧直用后,她迅速就失去了兴趣。
跟他接触的每一刻,都让她觉得万般难受。
“是朕失态了,朕确实不该迁怒于你。”
萧直是个杀伐果断的皇帝,却也是个前朝人人称赞的明君,知人善任对百姓仁爱。
前朝有个姓孟的御史性子很轴,将魏征作为偶像,立志做个谏臣,三番五次直言萧直的过错缺点,而对后妃如此凉薄的萧直,却从不动怒,反而屡次嘉奖那御史,且真有错会痛快认错,绝不因为顾忌帝王颜面就死不认账。
旁人问这位陛下,为何不处置那位以下犯上的御史,萧直却笑着说,国有诤臣不亡其国。
因为次,前朝和百姓,都要把萧直捧上坛,说他是开明中兴之主。
谢期却只觉他惺惺作态,让人作呕。
而此时,他好似想通了一些,就痛快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从前朕忙着前朝之事,忽略了你很多,现在朕能歇一歇也能多陪陪你。”
“这已经是朕第二次说,以后朕不会再那么对待你,朕是天子,金口玉言,你还不相信朕吗?”
谢期就像灵魂被劈成两半,一半因不得不跟萧直虚与委蛇,而痛苦不已,而另一半则冷漠的看着自己做戏。
她依然默默地流泪,倔强的惹人心疼。
“你只是嘴上这样说,还不是责备我,分明,今日的事我也是受害者,若是周皇后,你一定不会这样生气。”
萧直气笑:“今日之事若是旁的嫔妃,朕定然不轻饶,废了位份家里也要受牵连,朕不过是吃醋,跟你抱怨这么几句,你就记恨朕。”
“至于周氏,你不必跟她相比,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然而谢期仍不开颜,萧直微微一叹,抱她入怀,蹭着她茸茸的发顶:“朕知道你在委屈什么,该给你的,朕都会给你,别在哭了,你一哭朕心里就乱糟糟的。从前就是因为看见你哭,朕就难受得很,所以索性就不来看你。”
“你这么又倔又直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吃亏呢,真是个傻的。”
第2章 皇贵妃
萧直自以为把人哄好了,心里再也没有了芥蒂,以后就能毫无负担的相处。
他是皇帝,她是他的贵妃。
可真的能够没有芥蒂吗?
不过三日,萧直就下了诏书,册封谢期为皇贵妃,皇贵妃这个位份,本朝一开始并没有这个后妃封号。
但成宗为王时,有一十分爱重的侧妃,陪他经历被贬就封,陪伴成宗登基,却因身份问题,前朝大臣一致反对封后。
因有传言,这位侧妃,乃是家伎舞女出身,实在上不得台面。成宗皇帝为人是真正的宽和仁慈,因封后之事差点被朝臣们气死,还是那侧妃十分懂事,求退一步,拟了个新的位份出来,便是皇后之下,众妃之上,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如此朝臣们也就闭上了嘴巴。
这位梁国第一位皇贵妃顾氏便是明肃皇后,也是梁国第一个与皇帝同朝听政的圣后娘娘,垂帘听政五十余年,与元成皇后温氏乃是本朝两位最有名,也最受尊敬的皇后。
因为顾氏的缘故,皇贵妃这个位份便定下来,但册封的时候每代皇帝都很谨慎,并不是随随便便的嫔妃都能册封的。
前朝催着萧直立后,结果被这位油滑的帝王打哈哈糊弄了过去,不仅没有立后,反而封了谢贵妃为皇贵妃。
整个西京都在猜测,会不会等谢贵妃生下孩子就能再进一步成了皇后。
大家也没想到,谢家在谢光死后,居然还能再起来。
“终于,苦尽甘来了。”
郑昭仪眼里有泪花,她是真心的微谢期高兴。
谢期的小腹仍旧平坦,虽然是孕前期,因为孕吐的确很容易瘦,可她这也瘦的太过了,扶风弱柳不堪微风,面色苍白的不像话。
郑昭仪有些担心:“虽说有孕,却也不应瘦成这样,这些日子可有好生吃饭?”
“没什么胃口。”
郑昭仪叹气:“这御膳房和你宫里小厨房的人,都是白领月钱吗,也不给你做点想吃的?”
谢期摇头:“不是不想吃,是吃了就吐,想吃什么,小厨房马上就做,可一吃进去就难受,全都吐出来。”
“阿鸢,真是糟了罪了,我怀赢儿的时候,这孩子却乖得很,没怎么折腾我,那个孩子我还没察觉怀孕的时候,就没了。我也只有赢儿一个,好歹也能帮帮你,可你肚子里这个,怎的这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