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下午,回来的时候,姜娴就把好吃的东西给他们放屋里了,本就是给孩子们买的,哪能不给他们放好了。
姜娴嘴角轻勾,她原就知道她这闺女儿的尿性,典型的得寸进尺的。
不过,她心里也安心了些许,还能得寸进尺的提要求,说明这娃是真的心大,一点没有吓到。
其实,收拾这两个有很多种法子,小孩子眼睛干净,还是不要直面这些的好。
再说,这两个说是跟顾珩有血脉亲缘呢,但实际上能对亲女儿亲妹妹做出那样的事情的人,又能奢望他们有什么亲情,比禽兽都不如。
孩子在外面,会影响她发挥的。
叶光宏看到面前女人油盐不进的样子,更觉得不能忍受。
以前那两次暂且不提,今天他可是把自家老太太都请出来了,结果这女人居然敢蔑视他们?
他看了一眼他妈,自觉今天有靠山呢,于是恶从胆边生,正好看见小小的人儿从面前走过,他眼中恶意猛然喷薄而出,就往顾禾扑去。
一边扑还一边叫嚣:“你敢不理我?我倒是要让你家孩子看看,不理我是什么下场!”
人扑来,谁都没料到,大禾这下子是真的被吓到了。
她突然就愣在了原地。
姜娴也没料到这点,她眼陡然变化,人和身后的圈椅同时就出去了!
“砰!”声音沉闷炸裂。
“啊!”短促又凄惨。
这一天,给三岁的大禾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倒不是什么害怕的记忆,而是她妈,太厉害了!
她本来吓了一跳,因为看到那尖嘴猴腮的男人,突然就冲过来了,那伸出的大手和狰狞的嘴脸,比村里最丑的人还要丑,还凶。
但他才冲到一半,一个大椅子就直接掉在他头上了,随后,那人就倒在地上了。
然后,她就被圈进一个暖暖的怀里,那熟悉的味道,不用看她都知道,是她妈。
她妈温柔的声音把她整个人包围其中,其中似乎有着令人安心稳定的力量:
“大禾不怕,妈妈在这儿呢!”
那点子被那人乍起吓到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大禾眨眨眼,还没说话呢,就被她妈抱了起来。
随着还有一个老太婆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她妈好像啥也没听见,还在温柔的问她:
“大禾?害怕么?你唱个小白兔的儿歌给妈妈听一听好不好,妈妈想听。”
然后,顾禾就真的唱起了歌,等到她长大了去回想,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就觉得她妈那时候声音虽然温柔,可是不容置喙。
等她一字一句把她最喜欢的歌唱完了,她妈的脸色似乎更加柔和了,她亲了她一下,然后把她放在她和顾砚的房间门口,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说:
“进去吧,饿的话和大砚就吃点心。妈妈和爸爸有点事。”
于是,她茫茫然的就进去了。
她的记忆就到这里,大砚小时候是个小呆子,她那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反正就是没想到趴在门上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除了短暂嘈杂之后,突然就安静了。
然后她就听见她爸的声音,再然后,除了远去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了。
等到晚上,不知过了多久,她妈敲门,她和大砚都已经玩累了睡了一觉了,他们醒来,才发现家里又恢复了寻常。
但这事儿给顾禾的印象太深太深了。
以至于等到她长大了,以三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成了军中唯一的一个女团长,各方面综合实力少有人及的时候,她还是不大满意。
总觉得,自己这武力值好像比自己的亲妈还差了点儿。
且不提顾禾的视角,姜娴把闺女送进屋的时候,转过头便冷冷的盯着地上抱着儿子哭嚎的老太婆。
那阴鸷到极致的目光,猛然射在老太婆身上,老太婆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她看了眼地上脑袋上已经青肿一片的儿子,她有一种拔腿就跑,撒手不管的冲动。
她甚至连哭都忘了,她想到了毒蛇。
她们村有个婆子,去年夏天被一条毒蛇咬死了,她跟那婆子关系不错,那天就在旁边,那毒蛇头高高昂起,眼睛是黄色的,其中有两个竖瞳,就是这么死死的盯着人。
这会子,不期然的,她就想起了那条毒蛇。
她不由的浑身就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姜娴大约很久没有兴起过杀人的冲动了,猝不及防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冰冷的却又令人忍不住沉沦。
若不是她闺女确实是没事儿,她刚刚又是搭脉,又是用五音疗法,又是辅助内功给她抚平了紧张的情绪。
这会子,这两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她舔舔嘴唇,仿若一个艳美的却又吃人的妖怪,她淡淡扫了地上的昏迷的男人一眼,如看一个没有生命的垃圾,她可惜极了。
椅子还是不够大,刚刚顾及孩子,所以她扔偏了,若是以她平常的准头,这畜生的天灵盖该是被她掀了。
啧,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