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辞好像很难对男人再抱有略显放松的爱意和情意了,哪怕并不多,只有一点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李不辞本身也不是扛得住被多咬几次的人,她如履薄冰,绝不会在一个坑跌倒两次。
可能也正是过度的努力和疲累,让李不辞深爱着自己,她不允许任何人辜负她,包括她自己,尤其是她自己。
下雨天,李不辞从校外参加一个竞赛结束,在秋天寒冷的瓢泼大雨里穿着不保暖的丝袜和单薄的职业装往学校走。
她没有钱了,剩下不到00元的手机余额还需要吃饭,这段不长不远的路让李不辞无法狠心去花钱打车。
在漫天的雨丝里她突然很想哭,发丝也被打湿,为了躲避路过的车溅起的污水,李不辞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得谨慎,提前躲避过往的车辆。
她在心里鼓励自己,还剩一点点路程就可以到学校了。
到了学校,回到寝室,一切都好了。
可是车来得太急太猛,过分不近人情,等李不辞看到疾驰而来的车辆时,她和车的距离已经很近,根本躲闪不急。
李不辞急切之下,高跟鞋陷进了路边的下水井盖里,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向着一边倾斜。
李不辞根本无法控制身体,仅剩的意识中紧紧抱住手里的文件夹和手机,不肯让她们跌进水里
伞掉在了水洼中,瓢泼大雨砸在了李不辞的脸上。
而李不辞脱下了还看得过去的短西装外套,包住了文件袋和手机,揣在怀里,蹲下身去拽自己的鞋跟。
她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成长的速度还不够快,恨这个对女人还不够友好的社会,恨自己不够坚定,为什么不坚定放弃任何用女性特征来为自己加分的侥幸心理。
李不辞只是恨,她感觉脸上有温热的体液滑落,和冰凉的秋雨混合在一起,好在别人看不到李不辞的眼泪,而李不辞也习惯了狼狈。
一把伞撑在了李不辞的头顶,挡住了这些雨点,茶香和湿润的雨气一起闯进了李不辞的鼻腔,她抬头看,一张含笑的让她恍惚的脸出现在李不辞的面前。
喻无……李不辞开口,但是立马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人和她喊出的名字代表的那人完全不同。
喻无声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不会眼睛里蒙着一层雾霭。
他的眼是亮的,是小狗的眼。不是这个。
李不辞抬起白色西装袖子抹了一把眼睛,把影响视线的雨点尽数抹掉,也不拽鞋跟了,就蹲在地上仰起头,看这个在阴沉暮色给她撑起一把不怎么遮风挡雨的伞的男人。
看到李不辞看他,这个人笑了。照亮了暗色的水和天,他蹲下身,把伞塞进李不辞怀里,伸手拔掉了李不辞的鞋跟。
“来,上来,我背你。”他说。
李不辞没有拒绝,慢悠悠爬了上去。鞋被男人提在手里。
“我的伞,记得捡。”李不辞在他耳边说。
“好,车就在前面,你先上车,我去捡伞。”
他光洁的额头也沾上了水,不过情还是轻快的。
“不过作为捡伞的交换,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行。”反正李不辞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稳赚不亏。除非是说出冒犯的问题,这种情况下李不辞会优先选择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他打开车门,李不辞从后背爬进车里。车里是如出一辙的好闻茶味。那个人没有着急关上车门,站在雨里问她。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当然。陈弦歌。”
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