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那样看我,要不是为了契约,我也不会这样嘛……」
说到后来声音愈来愈小。
秦狩思考了半晌,重新发动车子,把车头转了方向再次往山上开去,开到山坡上后,秦狩熄了火,就这样把车子停在路边。
「我要下车找。」
也许林辉澄是迷路了,还在山里面徘徊,这里树林密,光从车里看是看不到什么的。
秦彩看了下窗外的雨势,脸色难看,「别啊……」
秦狩二话不说,把雨衣递到了她面前,秦彩哀怨了半天,才慢慢接过。
若不是自己把他绑到深山里,现在也不用受这种罪了,只能说她活该吧。
秦彩联络那两位保鑣时,秦狩已经下车了,他就着手电筒的灯光,在树林中四处搜索着林辉澄的身影。
*
林辉澄醒来,是第二天清晨。
那噩梦般的豪雨早已结束,他是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醒的。
「嗯……」
他抬手挡住眼睛的动作牵动了线,他瞇着睁开眼,发现自己手上插着针,吊着点滴。
他迷茫的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跟陌生的天花板,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
这时一个人走进房间,他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见他醒来,又退了出去。
睡了这么久,林辉澄脑袋反而有些发昏,发烧噁心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但身上的伤口可没那么快好,他尝试着活动身体,发现臀部跟腰侧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嘶、痛痛痛痛痛……」
这时又有人推门进来了,一见他挨着身体叫痛立刻衝向前来查看。
「你终于醒了。」他的声音透露着惊喜,「感觉怎样?要不要叫医生?」
见来人是温小瑜,林辉澄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打给他求救,接着坐车到了他家,然后……然后他就不记得了。
「水……」
林辉澄一开口,发现自己喉咙乾涩的可以,他虚弱的吐出一个字,温小瑜闻言立刻给他弄了一杯水。
林辉澄本要伸手接下,可那水杯没有停顿而是一路送到了自己嘴边,温小瑜搀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把水喝了。
「呼……谢啦。」
温小瑜温和的一笑。
「小瑜,我后来怎么了?」
「你下车之后就昏倒了,昏睡了一整天,今天是第三天早上了。」
「哦……」
怪不得他全身跟铁块一样重,原来是太久没活动筋骨了。
他慢慢坐起身,拨了拨睡乱的头发,「今天礼拜几?」
「礼拜天。」
说起来,从他被绑架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礼拜,明明同样是一星期,这些天却是如此的漫长而不真实,即便其中一天他是在沉睡状态。
对了,秦狩……
醒来这么久,他的思路慢慢灵活,回忆也清晰了起来,想起逃离时那声枪响,林辉澄紧张地问,「这、这期间,秦狩有打电话过来吗?」
其实他昨天就接到秦狩的电话了,知道人平安在这里后,秦狩似乎松了一口气。
当他问秦狩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对方要他别多问,现在林辉澄又在这时候问起了秦狩,这两个人显然发生过什么。
温小瑜猜着猜着,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林辉澄怪地又叫了他一声。
「小瑜?」
「嗯?啊、秦同学……他没有打来。」
温小瑜心里有个声音,让他把秦狩曾经关注过林辉澄状况的事情隐瞒,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努力笑得自然,「为什么问?」
秦狩不说,或许还能从林辉澄这里套出一些话来。
林辉澄有些为难,「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事情太迂回,牵扯太多社会黑暗面,其中还包括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想起的片段,实在难以啟齿。
「澄澄。」温小瑜在离他更近的床边坐下,温和如水的双眸深深望着林辉澄,「也许骗过你的我没有资格说这些……但是,你真的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我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天没来学校,还音讯全无……」
说着说着温小瑜自己都心虚了。先背叛的是他,他现在却反过来要对方对他吐露真相,林辉澄不答应理所当然,对他发火也在情理之中,可这两者林辉澄都没有做。
「秦狩他……比较特别,我们两个有一些矛盾,年轻嘛,做事情都不顾后果,不小心玩大了唄。」
他省略了许多,但也算解释到重点了,对方这样毫无城府的回答,让温小瑜心里一阵悸动,比起诧异,还是感动更多。
「你刚来的时候发烧到四十度,身上全是烂泥巴,还流着血。」
说到这个温小瑜就心疼,他当然知道事情没这么单纯,而且直觉地认为林辉澄是受害的那一方,声音不自觉冷了下来。
「哦?」
发高烧他知道,自己又是跳楼又是扑街,搞得一身狼狈可想而知,有没有流血他倒是没注意,光是跳下来就够他疼了,当时视线差,他又只顾着逃跑,反而没什么感觉。
如果不是温小瑜,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想到这个,林辉澄粲然一笑。
「真的谢谢你啊!我那时有够悽惨,都不知道找谁求救去……幸好你有接电话,还收留了我。」
「小事。」
这些话听着温小瑜心暖洋洋的,他笑得愈发温柔,脸颊浮现淡淡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