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彩脸色一变,狠狠揍了保镖一拳。那手腕看着纤细,打起架来力量却不容小覷,保鑣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揍得脚步踉蹌,迫于她的身分以及与生俱来的霸道气场,还赶紧立正鞠躬道歉。
「老大,非常抱歉。」
「没用的废物!好好一个人都可以看到不见!」
「怎么回事?」秦狩精明的瞇起眼,频频追问,「人呢?」
看他紧张的,秦彩又有种佔了上风的感觉,她从容的一撩头发,轻挑的看着秦狩。
「不、知、道。大概是跑了吧?可是这大深山的,他能逃到哪里去?」
她挑眉耸肩,看秦狩额上青筋暴突,眼睛红的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的野兽一样,心里更得意了。
秦狩粗喘了几口气,收回手枪,解下脖子上的项鍊拋到秦彩面前。
他两眼发红,语中充斥着冷酷的威胁,「秦彩,我郑重的警告你,如果他有个万一,我不会放过你。」
秦彩一瞥那掉落到地上的东西,想到了什么的她,心脏触电般剧烈跳动了几下,她抿着唇看了看秦狩,对后方的保鑣道。
「你们都出去。」
两个保镖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她捡起秦狩方才落下的东西,紧紧握在了手里。
那是个椭圆形的缀饰,表面的金漆因岁月而斑驳,鍊子的部分还很新,显然是最近才更换过。秦彩看了项鍊许久,才按下侧边的按钮,那盖子打开了,里头镶着一张照片,画面中,一个男人搂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
十多年前,一天像今天这样下着雨的夜晚,爸爸外出了,留下两姊弟在家。
那时秦狩还很小,被窗外的雷声吓得不轻,秦彩觉睡到一半就听到门外传出小男孩细细的叫唤。
当时那个站在门外发抖,抱着枕头吸着红通通的鼻子、泪眼婆娑的漂亮小孩的模样,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她把小孩领进房,小孩短手短脚爬上了床,她就躺在他身旁,伸手替他拉上被子。
又一个响雷撼动夜空,小孩像猫咪一样叫了一声,整个人贴到了秦彩身上。
「呜呜……姊姊,好可怕……」
男孩小手紧抓着她的睡衣,一边说话一边抽泣。
她睁开眼,藉着微弱的月光望着对方打转着泪水的眼睛,轻笑道,「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
男孩噘着嘴的反驳,却因紧抓着她不放的手显得没什么说服力。
「秦儿可是男孩子哦,男孩子要勇敢,才可以保护喜欢的人啊。」
「喜欢的人……」男孩眨了眨明亮的眼,「姊姊吗?」
「你喜欢姊姊吗?」
「嗯,最喜欢了啊!」
最喜欢了啊……
秦家不正常的家庭关係,让秦狩从小就没什么跟双亲相处的时间,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的就只有这个姊姊,加上两人年龄的差距,秦彩可以说是一个人同时扮演了妈妈跟姊姊的角色,在年幼的秦狩单纯的思维里,她的重要性自然摆到了第一。
她拨开小孩的刘海,温柔的烙下一吻,「嗯,姊姊也喜欢秦儿。」
她当时已有十多岁,爸爸都干些什么事情她自然明瞭,对这个弟弟也就格外疼爱。幼儿时期的秦狩,童音要多清亮有多清亮,脣红齿白、乾净清秀的模样人见人爱,自她懂事以来她就有种使命感,她不要让这纯洁的孩子受到世事的玷污,不要让他步入前一代的后尘。
小孩摸到什么硬硬的东西,就好地把它从她衣服里拉了出来,正是那椭圆的缀饰。
小孩乱按一通,按钮也就打开了,没有光线的情况下看得不算清楚,但还是能辨识出三人的轮廓,他当下兴奋地叫道。
「这是我们全家吗?」
「嗯。」
「这项练好漂亮啊。」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心想在一片黑暗中你哪里看出来它漂亮?
可童心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还没有慾望的时候,看到什么全是好的。
「送给你吧。」
她解下项鍊,掛到了小孩身上。
「作为交换,我发誓会保护姐姐一辈子!」
童稚的嗓音做出了这样的宣言,她当时也不以为意,只要看着小孩开心的笑容,她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又一声响雷打来,小孩立刻鑽进了棉被。
「呜呜……」
「别怕,有我在。」
她疲倦地闭上眼,手一下一下拍着小孩的背,那安抚的力量渐渐压过了恐惧,倦意一涌而上,小孩迷迷糊糊也就睡了,然而背上的轻抚却不曾停歇。
身为长女,她要承受的压力比什么都不懂的秦狩来的多,各种烦恼她无从倾诉,只有这个可爱的弟弟能带给她疗癒的力量,所以,就这样抱着小孩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要保护……姊……姊……」
她睡眠向来很浅,因此小孩含糊不清说的梦话,她还是听见了。
那么多年前的记忆,为什么如今回想起来还如此清晰,她自己也说不清。
秦彩呼吸有些不平稳,各种情绪在她心中翻腾,煎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