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谢敏露出鲜少出现的困惑。
“我查看过夜场入侵者的武器,是在封控区不多见的制式型号。他们并非本土劫镖的佣兵,而是随卖家一起混入夜场的打手。从战术战力、武器装备、以至于出现的时间地点都与我们的预料相吻合,这些都令我在冥冥中有所预感,而令我确信猜想的契机,是你袖口上的荧光粉。”
“一般来说,通过刺杀标记荧光粉的位置应该在中枪后容易丧失战斗力的头颅、躯干部位,而不是需要被翻开才能发现的袖口。另外,荧光粉主要通过渗透对布料造成一定时间的覆盖标记,主要是为了保证目标在短时间内能够被追踪,在打斗中,很难出现光粉脱落蹭到其他部位的情况。”
“当然,令我最终明白这一切的是我在出口外的货箱处看到了……我的同僚。他的枪口对准你的时候,你却不知所觉地赴死一样往外冲。”
谢敏笑了一声,笑意却是冷的,他凝视着傅闻安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你是故意的。”
故意自导自演将自己置于险境,创造出两方相权的抉择局面,摊开来放在谢敏面前,让千钧一发的特工挑选。
他在故意逼谢敏做出决断。
选择子爵,或是他。
这关乎他们之间的所有。
如果谢敏选择子爵,傅闻安可能毫不犹豫就会从背后给狼心狗肺的特工来一刀。
如果谢敏选择傅闻安……境况也不会变好。
譬如当下,对方正用乌沉的眸子凝视他,眼底被压抑着的赞赏与贪婪快要冲破那层壳。
谢敏被他盯着,本能感到不适。
他不喜欢侵略欲.望过强的眼,不加掩饰的占有欲与粘稠爱意仿佛将人没顶,里面带着能够将人裹缠至死的热度,给人难以挣脱的错觉。
过分露骨的期许与跃跃欲试,让谢敏不耐烦地别开头。
他下意识想用信息素镇压,可面前的lph总能在痛苦中使他尝到灵魂震颤般的欢愉,割裂的排斥心与渴望感撕扯着他,令他眉心更紧地拧着。
“你是说苦肉计吗?”傅闻安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和你学的,我学的好吗?”
谢敏一哂,他重新端详着傅闻安的脸,一寸一寸,仔仔细细。
气氛霎时静默,他们将彼此的影子烙印在眼瞳里,沙发旁的台灯亮着一团橘色暖光,给两人的身影铺上一层柔软的毛边。
“你很有学习的天赋。”谢敏摸了摸傅闻安的脸,恍惚道:“我的确心软了,甚至向他开了枪,但你觉得,你的小把戏能够动摇我的选择吗?”
傅闻安任由温热的手指在他脸颊上扫过。
“维系我们的从来只有lph卑劣的本能,本能牢不可破。”谢敏道。
他手指向下,滑向胸膛,描摹起伏的肌理。
“你用锁链锁住我,我用项圈拴住你,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我感到安心,这就是本能,我们之间没什么不同。”
“我可以为了你朝任何人开枪,但那只是我对战利品的怜惜,我不能让我的所有物受到半点损伤,我的本能不允许。而你,你选择用那些药物治愈我的创伤,不也是希望我好好地活在你的金丝笼里吗?”
“爱是带有浓厚牺牲色彩的情绪,我不愿意为他人牺牲。”
说到这,谢敏向后仰,他沉默地用手捋过额间潮湿的发丝,色间透着独木难支的疲惫与倦怠。
尽管他隐藏得很好,傅闻安还是从他耷拉的眉眼中捕捉到端倪。
一种不算明显的自我厌弃,在话语表层的浮冰下显露出来。
“既然只有本能,那要不要试试?”傅闻安冷不丁说了一句。
谢敏怔愣一瞬,没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直到那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试试你所谓的本能,能让我们相杀到何种程度。”
傅闻安抬起头,薄唇在铁笼后开合。
“你可以随意使用我,到我死为止。”
瓶口打开的“啵”一声轻响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谢敏将液体摊在掌心,冰凉湿滑的触感令他颤抖,因为无法被填平的热.潮。
远处,被领带蒙住双眼的男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雕塑般精致健硕的身躯有着堪称完美的比例与线条,但那样引颈受戮般充满性的人,正坦荡地等待接下来的“使用”。
谢敏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摘掉手套。
他喜欢对方在愉悦时迸发的触感,无论是速度、力度还是热度,触碰会使他感受到极致掌控欲带来的欢愉。
一切准备就绪,谢敏站在傅闻安面前。
视觉被剥夺,剩下感官会变得额外敏锐,被覆上的一瞬,对方的腹部肌肉收缩了一下,被沉重呼吸带起的起伏异常明显,有种不堪重负的意味。
真漂亮。
无论是颈侧绷紧的筋络,手臂蔓延的血管,额间沁出的汗水,承受快感时的忍耐情,都令谢敏获得快要漫溢出的兴奋感。
澎湃的极乐在呼吸变得更为粗重时在脑袋里炸开,掌心的软肉与指节的茧拔高了忍耐阈值,也使得这场酷刑比任何时候都要煎熬。
对方循着信息素向他靠近,奈何一室荒唐,两种信息素疯狂地交融在一起,浓稠到剥离不开。嗅觉失去作用,傅闻安只能下意识抬高面部,止咬器仿佛成为他灵魂的延伸,摩挲在谢敏的下颌。
亲昵地一下一下擦过去,宛如一种依赖,又或是安慰。
由于被蒙着眼,傅闻安并不能看到,谢敏低垂睫毛下掩着的、被情.欲吞没的痴迷色。
快要到顶时,谢敏突然停了下来,手指合上,阻断奔涌的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