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榆与孟氏离去了,周老夫人喊来了府中下人,吩咐人再去催催周二爷。
然而事情吩咐下去不到半刻钟,心腹嬷嬷就仓惶回来,失声道:“老夫人,咱们的人被撵回来了!”
捻着佛珠的老夫人缓缓睁眼。
嬷嬷刚从前院回来,肩上落了些雨水,慌乱道:“差去送信的人还没到府门口,就被三少夫人身边的护卫打回来了,府中前后全是她的人了,下人要出府都得经过护卫同意。那些护卫个个身手不凡,多半是、是……”
周老夫人苍老的面容定格了片刻,方冷声道:“好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被人骂“不知羞耻”的姜榆刚把周明夜的处境与孟氏再强调了一遍,可万万不能让她心软了,才转身出去,就收到了周老夫人让人送信的事。
“为什么不让人去送信啊?”姜榆不解。
昨晚上林旗和她说很快就能把这事解决,她问具体方法,林旗没回答她,说着甜言蜜语哄得她没心思想别的。
姜榆想起昨晚的事情,羞涩就爬上了脸,昨晚上林旗还用了她的洗澡水呢,不知羞!
在她跟前的是江鸣,回道:“将军说不是不让他们送信,是时候未到,届时将军会差人帮忙送信过去的。小姐安心等着就行。”
姜榆乐的不用动脑子,在檐下吹着凉风看了会儿雨,又按住梅戴雪洗了个澡,在掌灯之际,等回了周明夜。
周明夜听了今日周老夫人找孟氏说话的事情,沉思了会儿,下定决心一般去找了孟氏。
姜榆茫然,问了护卫才知道,周明夜回来前与林旗见了一面。
两人商讨了些什么她不得而知,也没有追问,所以在第二日得知周明夜约见了温絮之时,惊得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不能这么被动下去了。”周明夜深吸气道,“我有一件事需要温絮之帮忙。”
“带上和修一起。”姜榆微顿,到了嘴边的问她“什么事”卡住,改口提醒她,“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自己当心。”
周明夜微笑着让她放心,等时和修来了,与他一起出府,去了临江的酒楼。
姜榆一个人又无聊起来,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书,忽听外面嘈杂起来。
“小姐,西街好像走水了!”牵红急匆匆进来道。
“西街?”姜榆心中一紧,急忙穿好鞋子往外跑,庭院中尚有积水,湿漉漉的,可西街方向黑烟浓雾遮蔽了半边天,隐隐有火光向上蹿着,就算离得这么远,空气中也能闻到呛人的烟熏味道,正是从临江酒楼传来的。
姜榆的脸唰的白了。
此时江鸣凑了过来,咳了一声,道:“周三公子与温家公子都没事,除了几个刺客,一个人都没伤着,就是看着吓人了点。”
姜榆微顿,狐疑转头,用审问的目光扫视着江鸣。
后者知道得罪不起她,老实道:“也是这雨下的巧了,不然就算浇了桐油,也弄不出这么大的黑烟。”
见姜榆眯眼不语,江鸣继续道:“也不全是咱们动的手啊,本来就有人盯着三公子想让他死呢。小姐你和孟氏也是,只要一出门,必遇险,咱们不过是顺带沾上温絮之,将事态扩大一些。”
姜榆捕捉到他最后一句话,微一思索,喃喃道:“事态越大,罪名就越重……”
她双目一亮,觉得好像知道林旗的计划了,问道:“这么说,接下来该我遇险了?”
“这倒没有。”江鸣连连摆手,“将军哪里能让你遇险,要引人出手也该是孟氏……”
姜榆摇头,“她胆小易坏事,还是我来吧,我要去哪儿?与谁一起?”
不管是江鸣还是其他护卫,没一个人能拧得过她。消息传回林旗那,他早知姜榆没那么好说话,点了头应允后没再说什么。
周明夜与时和修弄了个灰头土脸,但如江鸣所言,并未受伤。
西街走水,导致这三个大家公子险些葬身火海的事情闹得很大,京兆尹的官差一夜未睡,率人救了一整夜的火,后来火势虽灭,但酒楼已被烧得不成样子。
京兆府尹在这三个府邸间来回奔波,最终把贼人的目标定为温絮之,周明夜与时和修倒成了被连累的了。
毕竟这才短短半月,温絮之已经先后两次遇险了。
京城不得安宁,一波未平,隔日明昌侯府收到了宣仪郡主的信函,是来请姜榆去府上叙话的。
姜榆仔细装扮了一番,离府的时候身边跟着的只是寻常护卫,马车停稳时,旁边就多了一个身姿矫健、英姿勃发的戴面具的熟悉男人。
她掀帘看了会儿,嘴角微微翘起,慢吞吞出去,伸出了一只手等人来扶。
这会儿已经到了与宣仪郡主约定的地方,门口尽是郡主身边的人。
旁的护卫都没动,丫鬟想要凑过来扶她,戴着面具的林旗已伸出了手。
姜榆把手搭上去,察觉到他施加力气要扶自己了,趁着低头下马车的动作,极小声地问:“我耽误你的事了吗?”
林旗扶她站稳,收回手臂的同时轻扫她一眼,回道:“意料之中。”
姜榆嘴角一抿,刚把笑意藏了起来,他又低声道:“况且,我也想见你。”
说完就站直了,退到姜榆身后,仿若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护卫。
第章 挨打
姜榆与宣仪郡主认识但不熟络, 对这位郡主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只记得她性情温顺,很得太后的欢心, 若非现下宫中无适龄皇子, 她该被许配给皇子才对。
被人带着去见郡主的路上, 姜榆想起上一回听林旗与温絮之谈话, 似乎有人想给林旗和宣仪郡主做媒。
想到这儿,姜榆回首瞄了林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