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也没有信啊,难道是自己跑出来的?”小姑娘揉了梅戴雪几下,搂着它回到小房间门口,敲着门喊道:“平剑姐姐,小猫儿又来了。”
房门打开,出来一个高挑的姑娘,正是负责照顾林玖的平剑。
平剑好歹年长许多,比小姑娘想的远,仔细检查过梅戴雪之后,催着小姑娘回前院去了,然后将梅戴雪放进屋中,独自出了房间,警惕地打量起周遭。
林旗未继续隐着,直接出现在她眼前。数年不见,平剑愣了愣才认出了他,惊道:“少爷,你、你怎么……”
“府中护卫众多,一只猫没有惊动任何人,怎么溜进主院的?除了有内贼,不做他想。再算下时间和姜榆的行踪,自然能猜到。”
平剑是怕梅戴雪找不见林旗就被拦住,特意把它往里面送了送,她本就是林家的人,对府上巡守一清二楚,避开了所有护卫将梅戴雪送到主院,没想到在这里露了馅。
她脸上阵阵羞愧,呐呐道:“也不算内贼,是小姐吩咐的……”
林旗朝着那个小房间看去,平剑忙带着他过去,却听他道:“不必惊动林玖。”
“是。”偌大的林家如今只有他兄妹俩,现在做兄长的回来了,当然得听他的。
平剑悄悄将小窗推开条缝,小屋中燃着烛火,一个半大的梳着双髻的小姑娘正抱着白猫嬉闹,小姑娘穿着普通的衣裳,但是脸蛋儿白里透红,一双眼熠熠生辉,显然被照顾得很好。
确实长大了很多,林旗看着都觉得有些陌生,只在她低头时才将她与记忆中的幼妹重叠起来。
他在窗外默默看了会儿,微微侧身,复看向平剑。
平剑只觉得自家少爷这一趟出去再回来变了很多,话少说了,身上气势也有些逼人,不敢多瞒着,一股脑道:“前段时间府里不安生,小姐总是心慌,跟音音小姐说了之后,就被安排到这里来了。”
“这家铺子是姜夫人偷偷留给音音小姐的,没人知道,里面都是可信任的人,对小姐很是照顾,除了不能随意出去被人看见,一点儿委屈也没受着。”平剑怕他对姜榆生出怨恨,瞅了瞅他的脸色,继续道,“这些年多亏了音音小姐护着,不然……”
“今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平剑疑惑抬头。
见她听不懂,林旗微皱眉,道:“你只当从未见过我,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姜榆与林玖。”
平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这样对几人都好,急忙道:“是,奴婢记住了。”
第3章 客栈
姜榆让人给林旗送了信,但是一直没收到回话,不知道他是答应了还是没有答应,只有梅戴雪,在一日后被人送回了侯府。
但姜榆一点儿也不担心,她就是在明昌侯府里待着有点心烦,周老夫人喜欢端着名门望族的做派,早晚都要小辈去给她请安。姜榆几乎每日都要被催着生孩子,还要看周二爷的几个小妾争风吃醋,或者被周妍弘找茬。
过去几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她都能忍,现在却忍不了了。她又不是周家的人,做什么要与这么人虚与委蛇。
正好现在周二爷不在京中,周意辰断了腿起不来床,她与周明夜的行动没有那么多限制。她得在周二爷回来之前,给周明夜拉了林旗做助力。
两人商量了下,去请示了周老夫人,以周明夜身体虚弱容易水土不服为由,最终决定提前出发去保州。
“我也要去!”周妍弘闹着要一起。
她一闹,比她小四岁的周立暮也吵着要去。
姜榆此去的目的还是林旗,哪能让这两人跟着,和和气气地答应了,趁着两人高兴,轻飘飘道:“我这边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祖母能不能答应,她近日正忙着给你相看人家……”
周妍弘立马道:“那我不去了,保州有什么好玩的,又不如京城繁华。”
解决了这一个,姜榆又对着周立暮道:“你要去的话可要把课业一起带着,不然等二叔回来考校你问题答不上来,知道你趁他不在跑出去玩了,又要罚你跪祠堂了。”
周家现存三个男丁,周明夜不用说了,周意辰同样完全不是读书的料,也是借着侯府得的荫蔽才讨到个小官做做,也没什么权势。
现在世袭罔替的爵位没了,两个年长的“男丁”又没出息,周老夫人与周二爷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年纪尚小的周立暮身上了,平时对他管教很是严厉。
周老夫人或许还会心软让他跑出去玩耍,但是周二爷绝不会同意。他积威甚久,吓得周立暮脖子一缩,惊慌道:“不去了不去了,我要在家读书!”
姜榆满意了,把梅戴雪送回了姜家之后,这才与周明夜一道启程,带了数十个仆役,马车晃晃悠悠向着保州驶去。
已经知晓温絮之在暗处虎视眈眈,当然不会贸然上路,刚出了京城,周明夜就假装身子不适,一行人留宿在城郊最大的客栈里。
离京城很近,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来巡城兵,但姜榆还是格外小心,命人日夜轮番值守。
如此在客栈停了两日,第三日,姜榆借了小厨房给周明夜煎好了药,上了楼梯刚一拐弯,就撞见了抱臂依在栏杆上的人。
她嘴角悄悄一弯,都要扬起笑了,想起了上次见面她被吓出了眼泪的事,还有那断掉的珍珠璎珞,嘴角硬是压了下去,抬着下巴朝着对方轻哼了一声。
林旗淡淡瞟她一眼,推开隔壁房门进去了。
“怎么了,夫人?”跟着姜榆的丫鬟被她挡在身后没看见林旗,只听见她那一声哼,怪问道。
“我忽然想起来,晨起时夫君说吃不习惯客栈里的膳食,你去厨房里盯着,让咱们自己人动手准备晚膳。”
等丫鬟退去,她直接越过她与周明夜的房间,径直推开隔壁房门进去了。
这间客房与姜榆那间的物件摆放是一样的,林旗正坐在桌边,手边放着一盏茶水。
姜榆端着托盘袅袅到了他身旁,将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在了桌上,道:“不给我回话,哼,还不是乖乖跟过来了?”
林旗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在浓墨色的药汁上扫了一眼,道:“我与温絮之说过了,近期他不会为难你们。”
姜榆乌黑的细眉拢起,语调低了下去,“你怎么还真的与他有关系啊?”
没人理她,她斜了林旗一眼,偏着脸娇声道:“老是与我作对,让我的计划落空,你可真讨厌!”
这说话的样子与语气娇气十足,像与人撒娇一样。
林旗垂在身侧的手掌握了握,余光瞥到桌上的药汁,绷紧的肌肉又松弛开来,淡漠道:“那你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