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后悔以前没跟他拍几张照片,现在只能凭着脑中记忆画出他的脸。
停下画笔,我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的人。
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是长这样?
个性是不是还是一样闷骚?
思及此,我又无法继续画下去了。只好将铅笔放回笔盒内,开始收拾工具。
「回来记得带伴手礼来,我想念台湾的泡麵了。」
「谁理你。」我睨了他一眼,背起后背包,准备去赴我的午餐约会。
他轻轻扬起唇角,一脸无奈,「你知道你私底下都被叫冰山吗?对所有男生都散发出一阵生人勿近的寒气。」
闻言,我失笑出声,「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乱掰的。」
将用具收拾完毕后,我挥了挥手,昂首阔步离开了术科教室。
恰好春假是在年末的时候,我预计在圣诞节前夕回台五天。
我看向地板那几袋当地名產、伴手礼,挑了挑眉,这是打算让我一个人全部扛回台湾的意思吗?
「小姑,我只是回去五天,你会不会帮我带太多东西了啊?」我对着背对着我哼着歌的小姑说。
小姑转过身,保养得宜的脸蛋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她一脸愉悦的对我摇了摇手指,「等你明年回去会更多。」
我无语的看着她,「问题是,我这样过的了海关吗?」
她眨了眨眼,「放心,我自有办法。」
原来,她的办法就是,多一个人和我同行。
小姑一手拖着行李箱,穿得一身飘逸的苏格兰长裙和雪靴,步伐轻盈的将我甩在后面。
我左手托着大号行李箱、右手托着小号行李箱、背后还背着一个后背包,哀怨的盯着眼前人的背影。
我不过是想回家乡清间个几天,怎么反倒变成挑夫了?
「好久没回来台湾了啊!」一踏出机场,小姑两手摊开开做出犹如铁达尼号女主角的招牌动作。
「是啊。」看着熟悉的中文招牌,内心涌起一阵怀念,「小姑多久没回来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一手摸着下巴,「算算也有七八年了吧?那时候还没三十就嫁到日本,现在都已经快五十岁了,前阵子忙着带小孩,又要忙工作,根本没时间排出假日回来。」
我笑了笑,用力的呼吸着熟悉的空气,「我也很想念台湾的味道。」
她一脸惆悵的说:「是啊,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土生土长的家乡。」
我勾起小姑的手腕,对她眨了眨眼,「在回去前,我先带你去回味台湾美食。」
就这样,我们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四处游荡了一整天后,才在晚上前终于搭车回到了我的家。
用完晚餐后,我和小姑一起到外头散步,每一步、每一个景色,都勾起了我的回忆。
小姑伸了伸懒腰,满脸哀怨。「我怕我待完这几天就不想回去了。」
「怎么办呢?我觉得我也是……」我无奈的回应,尔后弯起唇角,「不过在异乡还有小姑陪我,我觉得很幸福。」
小姑笑着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是啊,看看我这几年把你养的多好,瓜子脸都变圆脸了。」
我双手捧着因为寒气有点脱皮的脸颊,「怪欸,还不是你做的菜太好吃了。」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公园,我的脚步一顿,忍不住往里面看去。一样的摆设、一样饭后散步的人们、一样在打着篮球的青少年。不一样的是,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六岁身处于敏感叛逆期的女孩了;不一样的是,那个在我面前运着篮球的男孩现在不在我身边了。
思及此,不免感到有些惆悵。
不知道,宁咏风回来了没?
我看着夜空绽放着光芒的满月,想起了这件事。
内心一股衝动涌上,我对着小姑急迫的说,「小姑,我想去一个地方,你先回去吧。」
她瞇起眼,双手环抱在胸前,「现在这个时间,你想去哪?」
「我想,找一个人。」
「男朋友?」
我笑了笑,「我也希望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