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空青与人笑道:“孩子喜欢看荷花,正好赶上日子,便带他去看看。”
有不解的就问:“还带着席子作甚?”
“玩累了就让他在那睡一觉再回来。”
“哈哈,倒是知道享受。”这话并没有恶意。
沈空青笑笑,与人告别,牵着粥粥继续往藕田去。
年后,沈空青与叶天冬带过他去果园看李花和桃花,所以粥粥认得路,只是他年纪毕竟还小,走了一半路就累了。
想要沈空青抱他。
张开手对着沈空青撒娇:“爹爹,粥粥要抱抱。”
沈空青看着那张与冬儿越发相似的脸,虽然也明白汉子不能太骄纵,可还是忍不住弯下身,将他抱了起来,只是抱了又要挽尊似的:“你都快三岁半了,不能动不动还要阿爹抱。”
“不嘛,粥粥累累。”沈听舟圈着他的脖子撒娇。
阿爹身上有好闻的胰子香,他喜欢闻。
夏初,路两边是绿油油一片,微风一吹,绿色便如湖水般波澜四起。
远远的,沈空青便看到那一片越众而立的莲藕地。
硕大的荷叶支着杆子,荷花从中立起了头,小心的又怡然地绽放着。
到了凉亭,凉亭早前被沈空青挂了帘子,就因为沈听舟从京城沈零榆家学了这臭毛病,他为了儿子,又特意花了些银钱请人挂了竹帘子。
去年一家子去京城看望沈零榆,正好也遇上荷花开,虽说沈零榆府上的后院不似莲藕地宽,可到底是个花园,被仆人精心打理,比起现下这天然不经雕琢的山野,那确实多了几分粉饰的美。
沈听舟就是那时候学会的臭毛病,被冬儿与晗哥儿两人带着天天就在花园那赏花吃茶,住了三个月后,等回到南山村,知晓自家也有园子,他就嚷着喊着要沈空青带他去凉亭那枕着花香入眠。
也不看看自己几时才从床上爬起来。
到了凉亭那,沈空青把沈听舟放在美人靠上,让他扶着靠背:“坐好。”
沈听舟自己扶着靠背坐好,等他阿爹去把阳光照进的那一面帘子给拉下来遮阳。
南山村谁都知道沈家大孙子疼夫郎疼儿子,为了他们什么事都能做。
所以给凉亭挂帘子这事不稀。
“阿父不在,没有好吃的。”
沈空青把席子铺在地面上,闻言看了眼他:“你刚吃饱。”
“粥粥能吃好多。”他拿手比划。
“你是小馋猫。”
“粥粥不是小馋猫。”
沈空青不会和三岁多的儿子去争辩他是不是馋猫的事,你吵赢了他他也不懂什么意思,便附和道:“等你阿父回来让他给你做。”
“嗯嗯。”他得了承诺就开心地看花去了。
尽管他不知道阿爹是不是忽悠他,而还在异地的阿父也不知几时能回来,可他就是高兴。
沈空青在他旁边坐下,自从粥粥出生后,他的日子基本都是围着他转的。
“阿爹你看,蜻蜓。”
沈空青循着他的指向看去,蜻蜓翘着尾尖落在荷花瓣上,透明的羽翅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那是一只漂亮的蜻蜓。
沈空青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小家伙更兴奋了,看到什么都要跟沈空青分享下。
偶尔是一只瓢虫或是飞鸟,他都能像第一次见到那样,永远保持好之心。
也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但沈空青都会耐心回答。
最后沈听舟看累了说累了,就会沿着美人靠爬到沈空青身上,要他抱着睡。
他的两只手抓着沈空青胸前的衣服,很快陷入了睡眠。
沈空青听着鸟鸣,赏着荷花,轻轻拍着他的背,像他还在襁褓时那样。
等他睡熟,沈空青就会把他放在席子上,自己去果园兜一圈,再出来,就会抱着还在睡的沈听舟,拿上席子回家去。
父子俩在家待了六七日,每日都是一样的生活,早晨吃了饭就去藕田那坐会,下午沈空青就带着沈听舟种菜拔草,粥粥到底还小,分辨不出来菜苗和小草,有时不小心会把菜苗拔了,沈空青也不会骂他,教他仔细辨认,若是拔的多就会挑出来留着明日煮青菜面给他吃。
久而久之粥粥就记住了。
等到第九日,沈空青又带着粥粥去藕田,只是今日恰巧杜远志也在,还有小嫂子和他们刚出生的闺女。
杜远志有事跟他说,让沈空青随他去果园一趟。
沈空青就嘱咐好粥粥别乱动,跟伯娘待在凉亭等他回来,之后才和杜远志去果园。
经过三年生长,果园里的果树到了盛果期,产量可观,杜远志找他就是为了追肥一事。
两人商量好也才过去一刻多钟,而后一边说着闲话一边走出果园。
将近凉亭时,沈空青看到凉亭多了个身影,他辨认了下,从背影认出了来人,眉头一挑,脚步不由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