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有误。”方刻道,“脑内淤血并?不会致人立死,当时?单远明应该只是晕过去,呈假死状,但因失血过多,即便醒来?,也无法?自行移动,所以最终死在了床上。”
林随安:“单远明死前应该醒过一次,在床头隐秘处写下死亡留言。凶手应该是在单远明晕倒之时?便以为他死了,搜刮走?屋中所有财物,伪造成?入室抢劫杀人的现场。所以,并?未发现单远明的留下的标记。”
万林:“击打?单远明后?脑的凶器是什么?屋内没?有这样的东西啊,难道是书桌上的砚台?”
凌芝颜摇头:“砚台下的水痕和灰尘与砚台的形状严丝合缝,说明这个砚台起码有半个月不曾移动过,而且上面没?有任何血痕。”
林随安:“是凶手的拳头。”
万林:“何以见得?”
靳若:“地面血点的间距很平均,说明凶手行进速度也很平均,拖拽的血痕宽度没?有太大的变化,说明凶手提着单远明的高度几乎没?变过。”
林随安:“也就说,凶手能够轻松提着单远明在屋中拖行,凶手的力气大于常人。”
花一棠:“但是凶手无法?将单远明完全提离地面,凶手的身高不会高出单远明太多。”
靳若:“身高七尺到七尺五之间,体重大约在一百七十斤至两百斤左右。”
方刻:“单远明手指骨断裂的部分异常干净,凶手断骨的手法?很熟练,毫不犹豫。”
林随安:“凶手会功夫,力气大,拳头就是最好最方便的凶器。”
花一棠“啪”一声展开扇子?,做最后?总结,“综上所述,凶手身形高壮,会拳脚功夫,用得起昂贵的丝绢,家中富裕。”
林随安:“性格暴虐,生性凶残。”
花一棠:“与单远明相识。”
林随安:“所以只需要排查单远明的人脉关系,便能锁定嫌犯。”
万林瞠目结舌看着眼前这四人,脑瓜仁被四人的一通疯狂输出砸得嗡嗡作响,半晌才缓过来?,“你、你们到底是何方圣?!”
“圣谈不上,只是几个倒霉蛋,遇到的破事太多,多了几分经?验罢了。”林随安笑着看向凌芝颜,“凌司直,这破案的费用花的值吗?”
凌芝颜嘴角止不住上扬,还要端着百年世家虚怀若谷的范儿,以拳遮口,轻轻咳了一声。
万林:“难、难道,这案子?就这么破了?”
“这才哪到哪,”花一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瞧了眼天色,“时?辰不早了,凌六郎,抓紧时?间开审第二波吧。”
第9章
明?庶带来的第二波证人是四名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 说是与单远明?相熟的友人,甚是熟悉单远明?的人际关?系。
林随安定眼一瞧,简直是哭笑不得?, 居然还是熟人,正是白天与单远明一道拦花一棠车队骂仗的贡生。
这四人见到前来擒凶查案的竟是花一棠, 脸色更?是精彩, 青黑红紫竞相在脸皮上过了一遍,最后齐齐垂着脑袋,做出一副从未见过花一棠的表情。
花一棠翻了个白眼,摇着扇子踢了凌芝颜一脚。
凌芝颜无奈,只得?担任主问讯官,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姓甚名谁?与单远明?是何等?关?系?”
四名贡生年纪都与单远明?相当, 刚及弱冠,看?衣着,家境都不富裕,身材也甚是瘦弱, 从身形来说,首先就排除了是凶手的嫌疑。他们自知兹事体大,一改之前?静坐拦街的姿态, 纷纷老实作答。四人中?,两人来自青州花灵县, 乃为同乡,分别?名为齐溪、陈问寒,第三人祖籍袁州重山县, 名为马秦,最后一人来自荆州华海县, 叫张青运。
齐溪:“与白苹一同回到客舍大约是在申初时分。”
马秦:“当时尚未用?午饭,我等?饥肠辘辘,本欲去?赏风楼用?用?些茶点,可白苹说他身心俱疲,没有胃口,便回院歇息了。”
万林:“为何身心俱疲?”
四人闷不吭声,看?都不敢看?花一棠一眼。
花一棠长长“切——”了一声。
明?庶上前?附在万林耳边嘀咕了几句,万林瞪圆了眼珠子,口中?哎呦两声,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你们最后见到单远明?都是什么?时候?”凌芝颜又问。
陈问寒:“我们用?完饭就回房歇息,一直再未出门。”
凌芝颜:“你住在何处?”
陈问寒:“我住在一叶居下厅。”
张青运:“我与陈兄同屋。”
马秦:“我住在三叶居下厅,早早睡了,再未见过白苹。”
齐溪抬手:“大约酉正时分,我在园圃内读书时,见白苹步履匆匆从外归来。”
凌芝颜:“他一个人回来的?”
齐溪:“对。”
“可有什么?异常?”
齐溪想了想:“大约是走得?太急,面色有些发红,我与他打?招呼,他都未曾听到,急匆匆回了霜叶居。”
“之后可曾再见过他?”
“白苹性子执拗,我自是不敢招惹,稍后也房歇息,直到——”齐溪顿了顿,“戌正三刻左右,听到有人喊霜叶居里死人了,而霜叶居里只住着白苹一人——”
四人叹气,色黯然,衣袖掩面,低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