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昭最喜欢吃大唐盛行的冰镇甜点酥山,用奶酪,蔗浆,蜂蜜等制成,倒进雕琢精美的模子里,冰镇成型,又美又甜又解暑。
这个时候做酥山已经来不及了,谭昭昭琢磨着将冰刨碎,加入酪浆中,冰冰凉凉,吃上一碗清气爽。
张九龄郁闷至极,用力搂了下谭昭昭,“在昭昭的眼里,吃食远比我重要。”
谭昭昭抿嘴笑,主动牵住了张九龄的手,他反手握住了她,那点郁闷,就很快消弭于无形。
张九龄只允许谭昭昭吃了小半碗冰酪,洗漱后歇息,他轻拥着她,下颚摩挲着她的头顶,不舍道:“昭昭,明日我要去大伯处,要两日才回来呢。”
张九龄的大伯张弘雅考中了进士,苦于在长安出不了头,留在韶州办了私塾,教授学生。
张九皋与戚七郎,都在他的私塾读书。
张弘雅看重张九龄,他在考科举功名上有经验,张九龄快要出发前去长安,便递了帖子来,邀请他去与友人们一叙。
谭昭昭已经听张九龄提过几次,道:“两日而已,大郎很快就回来了。这次你去到话,大伯与族里的长辈,应当会给你盘缠吧?”
张九龄:“.......”
满腔的不舍,全部堵在了胸口。
谭昭昭察觉到了张九龄的不虞,忙柔声道:“我会在家中等你归来。”
张九龄拿谭昭昭没办法,仔细叮嘱道:“昭昭留在家中,莫要贪凉,少吃一些冰饮。平时练习时,太热了就别出去。阿娘那边......,她说什么,你都听着,阿娘心善,她见你不做声,念叨一通也就过去了。”
谭昭昭一一应了,“大郎放心去就是,阿家是大郎的阿娘,我当尊着重着,不会让大郎难做。”
以前张九龄经常离家,从未这般不舍过。还未离开,就已经开始思念。
张九龄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一下下亲着她,含糊着道:“我很快就回来。”
月色透过窗棂,静静洒在苇席上。
张九龄满腔的柔情,全部化作了诗句,低吟道:“自君之出矣,不复理残机。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注”
第十五章
早上送走张九龄,谭昭昭便没再出去骑马,只在院子内练剑。
快到午时,谭昭昭正满头大汗收了竹剑,准备回屋洗漱用饭,徐媪来了。
谭昭昭一见到她,便知道卢氏趁着张九龄不在唤她去,肯定是没好事。
身上都是汗,谭昭昭道:“徐媪稍等,我去洗漱换身衣衫,”
徐媪疑惑地打量着谭昭昭,道:“九娘这是出门去了?”
谭昭昭面不改色胡说八道:“天气太炎热了,我向来不耐热,就出汗多了些。”
徐媪将信将疑离开了,谭昭昭随了她去,换洗之后到了卢氏的院子。
张弘愈不在,小卢氏陪在卢氏身边,谭昭昭一进屋,觑着卢氏色不大好,只当没看见,上前见礼。
小卢氏惊笑道:“九娘如何这般黑瘦了?”
谭昭昭说是吗,“多谢小卢姨母关心。”
卢氏不客气地道:“先前徐媪来传话,怎地等了这般久才到?”
徐媪肯定会原封不动告诉卢氏,顶多在中间添油加醋几句,卢氏这就是明知故问了。
不过,谭昭昭眼观鼻鼻观心,痛快地认了错:“都是我不好,让阿家久等了。”
卢氏顿了下,哼了声,不悦地道:“大郎愈发瘦削,听灶房说大郎与你一样,平时就吃鱼虾,鸡鸭禽内,如何能补身子!”
谭昭昭垂眸温顺地道:“阿家教训得是,是我照顾不周。天气热起来,大郎吃不下肉菜,可大郎的主意向来大,我万万不敢多言。阿家要多劝劝大郎,养好身子才是正理。”
卢氏被噎了下,只谭昭昭态度端正,话说得滴水不漏,她也没了法子,愠怒地道:“你是大郎的妻子,平时侍奉夫君,本是你分内之事。先前你不顾大朗前程,成日拉着他陪着你玩耍之事,我就不再多提了。如今大郎的身子,你都不放在心上,岂是为妻之道?”
张九龄张九龄张九龄......
默默在心中念了几遍,谭昭昭垂首赔了不是,便一言不发了。
卢氏见谭昭昭低头,那股怒意总算散了些,给小卢氏使了个眼色。
小卢氏便挪到了谭昭昭身边,笑着劝道:“九娘,长辈都是为了你好,别说大郎是姐姐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就是我这个姨母,看到那般丰俊朗的郎君,若是前程受阻,都得痛心呐!”
谭昭昭好脾气地道:“是,姨母说得是。”
小卢氏委婉道:“我嫁人之后,在家中侍奉公婆,晨昏定省从未断过。九娘,大郎忙碌,你平时侍奉他之后,多走几步路,来正院请个安,这才是为人媳妇之道啊!”
无论她们说什么,谭昭昭只管应是,多加一句赔不是,以不变应万变。
小卢氏眼珠转了转,语重心长地道:“如今你连晨昏定省都没功夫,一人着实太忙了些。你们成了亲,迟早得生养孩子,等到那时,你就更加没功夫了。大郎身边总得要人伺候,你娘家母亲应当在出嫁前已经告诉过你,早些选好人,在你不方便时,好伺候大郎。”
这是要替张九龄选侍妾了啊!
在眼下这个时代,除了公主贵人们能张扬恣意,“看尽长安花”乃是风流雅事,男子身边有侍妾实属寻常。
谭昭昭不是公主贵人娘子,她管不着张九龄纳不纳侍妾。
同样,卢氏估计也不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