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按照单杯最低价格,这也应该有一百包压缩饼干的分量了吧?”
“哈哈哈,老板娘不得气炸了……”
“嘘,小点声!你没瞧见她脸色不好看?可别自找霉头!”
……
阿冻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低声议论中夹杂的某些字眼,心里越发感到不安。
他甚至有些坐不住椅子了,站起来说:“要不我、我帮你们洗杯子吧……”
他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也不好意思变出假货来骗人,只好选择用劳动力来补偿对方的损失。
卷发老板娘玛丽猛然回,没听清阿冻的话,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
阿冻颤了颤,以为她是不满意自己的补偿方式,咬着下唇纠结片刻,问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略一停顿,他还是忍不住补充道:“但刚刚是你说要请我喝的,我也是当了真……”
“当然要当真,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玛丽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才意识到他最开始那句话说的是什么,有些好笑,“你这是哪儿的口音?听着挺特的。”
阿冻:“……”
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总不能说这是百年前的口音。他对这个世界还不太熟悉,除了夜岚城和阿尔多基地,压根不知道别的地方。
可他如果说自己来自夜岚城,旁边还坐着个“老乡”呢,要是被唐意发现异常,那麻烦就大发了。
不过玛丽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追问,她很快想起正事儿,当即上前两步,半边身子越过吧台,一把拉住阿冻的胳膊。
阿冻猛然睁大了眼,有些不知所措。
玛丽:“小帅哥,你这么能喝,不如帮我个忙吧?”
阿冻:“帮、帮忙……”
“对!只是一个很小的忙!”玛丽眼里迸射灼灼光芒,“把这件事做好了,以后我这儿的酒随便你喝!”
阿冻哪里听得了这话,几乎是想都不想就要点头,好在最后时刻,理智终于占据上风。
“……要不你先说说做什么?”
玛丽松开阿冻,朝他招了招手:“你跟我来,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说着便率先向酒馆角落的一处小门走去。
阿冻花了几秒时间纠结,脑补着进入小门以后可能遭遇的各种境地,包括但不限于被枪击,被刀砍,被绑架,被揍扁,又或者被霸王硬上弓。
但他转念想到,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遭遇以上事件——又或者其他更恶劣的事件——似乎也会出什么问题,大概率还死不了。
于是阿冻彻底败给了美酒的诱惑,决定跟过去瞧瞧。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依然坐在位置上的唐意。
唐意似乎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端着酒杯靠在椅背上,视线落向虚空某处,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阿冻壮着胆子轻咳一声。
唐意不动,似乎并未听见。
阿冻开口道:“你好。”
唐意终于转头,斜斜看着他:“有事?”
阿冻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这里的酒真的很好喝,你可以多喝一点。”
唐意:“……”
阿冻:“我刚掐指一算,现在不宜出门。”
唐意:“……”
阿冻见他不吭声,有些着急,心想你要是走了,可不就发现我不在车上了么!?
想来想去好像也找不出别的理由了,他实在无计可施,只好把自己推了出去:“我想跟你交个朋友!等会儿能不能详细聊聊?”
听到这里,唐意的眼终于发生变化,当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
如果按照他以前的习惯,此时肯定会直接拒绝,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年轻人风卷残云的模样让他想起了那个傻乎傻乎的吃货污染物,话到嘴边又忽然改了口。
“可以。”他说。
阿冻顿时眉开眼笑:“这可太好了!”
唐意静静打量了他几眼,发现这张脸确实看得还算顺眼。
*****
阿冻跟着玛丽离开,这一去就是将近两个小时。
唐意答应了便不会食言,于是依然还在吧台边坐着,期间向别的酒保打听了几句,发现卷发老板娘玛丽似乎就是老头所说的老情人。
他等了又等,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终于,那扇小门再次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