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鹰”包间离冰库不远,带上等电梯的时间也不过七八分钟就能走个来回,可事实上今天沈渡津足足用了十分钟才走到冰室。
他拧开冰库的门锁,凉气从里面晃晃悠悠的泄露出来撞到他身上。他像是无力抵抗这股凉气,终于支撑不住在冰室门口蹲下来,脆弱像刚从地震废墟里被挖出来的小兽。
齐度。
这是个很久都没再听过的名字了。傍晚时赶着去看沈慧,那些堆积起来的思绪还没来得及理清,如今再次见到那个认识“齐度”的人,那些该死的记忆就像潮水般袭来,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河堤冲散的七零八落。
往常沈慧总喜欢叫他“度度”,但也只是“度度”,从来不会叫他“齐度”。就连沈慧都不想回忆起沈渡津叫“齐度”时的那段往事。
他在十六岁那年就已经改跟母姓沈,作为齐度的时光像被遗忘了一般,所有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谈。但“齐度”就像一种绝症,永远扎根在沈渡津体内,他只能一日复一日地祈祷永不复发。
现在有个冒失者非法闯入了他属于齐度时的领地,所有记忆像开了闸一样汹涌而来,令他招架不住。
他从未设想过有人认识“齐度”,因为“齐度”没朋友也没感情,像木偶一样活在木偶人的傀儡线下。
“小沈?你在这蹲着做什么?”
陷在自我世界中的沈渡津闻声惊恐的抬起头。说话人是他在夜幸唯一算得上朋友的钟期,他松了口气。
见沈渡津不说话,钟期又问:“你……不冷吗?”
走廊里本来温度就低,冰室门又大敞,不冷才是怪事。
“你不舒服的话要不就……”
“我没事。”沈渡津微笑道。他站起身整理好衣襟,眨眼间已然恢复常态。不似那个只有一层软皮囊蹲在冰室门口的沈渡津,他将掉在地上的刺拾起来,整齐排列后重新安回身上。
钟期提醒道:“要偷懒也找个安全的地方,今天才第一天换区,要是被领班看见不太好。”
沈渡津点点头:“知道了。”
与钟期短暂相遇后分别,他按部就班的走进冰室,开柜门取冰块,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仿佛与刚才蹲在冰室门口的不是同一个人。
就算有人记得“齐度”又怎么样,他并不准备重新启用“齐度”这个身份,也不期待与“齐度”的故人重逢。
***
盛闵行做决定向来雷厉风行,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确定了他要包下沈渡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