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
“皇兄。”
狂喜瞬间涌上脑海,罗熠本来立刻就想站起来凑近些,然而瞥见罗放身边似乎还有别人,只得一手死死扣住办公桌边缘,抑制着自己起身的冲动。
这么一放一压,稍微冷静下来了,他又有些后怕。
在他从前的认知中,真情这两个字总是和危险等同。他听过一些故事,身边也见过一些例子,最终发现真情外露就好像战场上露了怯,不说会被敌人揪住弱点,单是命运也会可着你作弄。
所幸他亲缘淡薄,又因为心里藏着事,对谁都有所保留,虽然确实有几个朋友,但都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到不了真心那步,并没有被命运戏弄的价值。
直到遇见了这个妹妹。
他现在想想曲夜和谢沉渊的事都还在后悔,怎么就容不下呢?不过是两个前任罢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翻出什么浪来?怎么就像着了魔,非要把他们俩弄走不可?
罗放去冬极星散心后,他思考了许多,开始还在归因于运气不好,那样小概率的事件居然就落在了自己头上,但运气是过于缥缈的存在,并不足以承托怨愤。
渐渐的,他自认为想清楚了,他就是这样的命。
注定要战战兢兢走过这不长的一生,无亲无友无牵无挂,前半生一步踏差万劫不复,后半生纵然大权在握,也不能有半分放松。
永远没有软肋没有弱点,永远对这世间的一切无喜无悲,做个精上的苦行僧。
那两个月他过得太快乐了,太得意了,让他几乎忘了自己是多么小心才能走到现在,给了命运覆雨翻云的机会,错的人从来只有认不清命数的自己。
所以后来即便思念到发狂,他也不敢催,更不敢倾诉相思之苦,只能笑着在通话时问句什么时候回来?以为这样熬个一年半载就可以将债还得差不多,却没想到报应的脚步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非要一步步把爱人从他身边夺走。
还好,人还活着,还没到最遭的那步。
但他如今真的害怕透了,这种场景下连开心都不敢太过,是怀疑后面还有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
将诸多情绪尽皆压下,罗熠叹息一声:“对不起,是皇兄没保护好你,你现在在哪?有没有受伤?这些天有没有受苦?绑匪被抓住了么?”
罗放一五一十回答了他的大部分疑问,顺便讲了曲夜和谢沉渊的巧遇,但在绑匪的动机那里,她却只含糊撒了个谎过去——自从联邦某一任主席被爆出用克隆人的器官续命的丑闻后,克隆人这件事就成了政客的禁忌,谁沾上都必定身败名裂。
倒不是说她不信任周黎徐谌,只是这种机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罗熠察觉到了她的不便,即便那个谎撒得错漏百出也没追问。而在立刻安排人去追查十一的消息后,面对罗放说徐谌打算如同当年一样送自己回帝都的计划,他当场回绝:
“不必劳烦徐家,我亲自去接你。”